他抱着她在沙漠中旋转的时候,她很开心;
他睡得昏天暗地,爬起来第一时间找吃的,那般饿极了的样子,她看着也很开心;
他和她一起坐在山岗上看月亮,看日出……
都很开心的。
为了这么点儿开心,所有的苦难,都是可以熬的。
但是只要赵江河活着,金铃儿熬过去了,就好了。
关幼萱问自己:我又在熬什么呢?
——我在期盼什么呢?
腊月十六,是原家七郎的生辰。
凉州从未忘记这一天,尤其是这一年,本是七郎的及冠之日。
七郎在原府中养伤,这一年的将士们都在战场上,就是原淮野,都忘了自己给儿子的生辰礼。
但是凉州的百姓们没有忘。
这一日夜里,关幼萱和金铃儿在军营中,她们跟着军医,点着灯火,给受伤的军人们包扎。女郎们两手都是血,她们却眼睛眨也不眨,已经习惯这一切。
关幼萱低着头的时候,听到金铃儿忽然说了一句:“好亮啊。”
金铃儿说:“小表嫂,你抬头看。”
关幼萱仰起脸,军营中的军人们抬起头,伏案写信的蒋墨和张望若抬起头,原淮野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