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正午,烈日当空,颜霁瞄了一眼太阳,晃得眼前直冒金光。
颜霁沿路向前。
栖梧山派出所对面的两家早餐店还在营业,一家仍卖面条馄饨,一家改卖快餐,七八个不锈钢盘码在长桌上,里面盛放肉圆、鸡腿之类,上面盖着白色纱罩,苍蝇虫子之辈上下翻飞寻找机会。
她和晏灯第一次吃饭就在这里,当时逃出养羊场一夜暴雨,两人饥寒交迫也没注意环境这么差。
颜霁想起宛如艺术品的有堂酒店、想起晏灯拍的星熹酒店冷餐会,那些显赫尊贵的人,那些如雷贯耳的公司,通天的财力以及背后生杀予夺的权势。
她的生活,似乎在短短几天之间被撕裂成迥异的两半。
颜霁有些疑惑,循着笑声看过去。
快餐店前横七竖八停着几辆托货的小皮卡,皮肤黝黑的司机端着不锈钢餐盘,坐在地上靠着轮胎躲在阴影处,膝盖中间夹着手机。
手机音响里传来主播们的吆喝声,司机哈哈大笑,开心得不得了,夹起一块鸡脖子扔给旁边望眼欲穿的狗。
颜霁也笑了起来。
世事变幻,得失无常,这是命运的本质。就像老师说的,人能做的,无非心如寒铁。
“心如寒铁啊。”颜霁低声感慨。
彼时颜霁刚上高中,小姑娘的青春期叛逆有些与众不同,打心底瞧不上抽烟喝酒烫头,又困窘于生活生计,正为学画画的事情与母亲之气,便生出逃不开的青春疼痛。
于是年少的颜霁,难得的向张弓与倾诉:“老师,是人决定命运,还是命运决定人?我的同桌最近看了本,天天叫嚣我命由我不由天,似乎很有道理,可我只觉得好笑,很烦。”
写到这里,心中难免有些羞愧,但仍渴望仰慕的老师能给自己一个答案:“我很疑惑,人应该选择怎样的人生?是我走我路撞得头破血流也不回头或者灰溜溜滚回来,还是随波逐流沿路前进浑浑噩噩或者稍有不顺全怪别人。”
这封回信,张弓与反反复复写了几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