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太和殿。
大臣们领宴欢座。
礼亲王昭梿,因礼亲王家的宗室地位,上前率领一众宗室向皇上敬酒之后,又转回身来,向在座的皇亲国戚们祝酒。
廿廿的阿玛恭阿拉,以国丈的身份,又兼礼部尚书和内大臣,也高座在皇上身畔。
昭梿走到恭阿拉跟前祝酒,恭阿拉急忙也起身,毕竟昭梿是世袭罔替的礼亲王。
两人客气了一阵子,便也并肩坐下,共饮了杯中酒去。
昭梿不由得有些触景生情,轻叹一声道,“……去年,我来给您老祝酒之时,赓虞也曾在畔。去年今日啊,是您老、我、赓虞三人共座。而今日,便也只剩下您老和我了。”
礼亲王昭梿口中的“赓虞”,便是广兴。赓虞是广兴的表字。
叫昭梿这般一说,恭阿拉不由得也是怔然良久,想到广兴最后那几乎是以性命相托的投书,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原本他恼了广兴不敬廿廿,还说着广兴断交,结果广兴旋即革职下狱,接着仅仅一个月之内便要问了死罪,且是绞刑去……叫恭阿拉的心内也十分不得劲儿。
到最后,广兴却也唯有向曾经并不很是敬重的皇后娘娘来求救……若能早知如此,又何复当初呢?
他原本不想麻烦女儿,因为他都替女儿要生广兴的气,可是他却也没想到,女儿竟然放下了她自己与广兴的私人之见,主动来与他要去了广兴的投书。
女儿的大度,令他这个当阿玛的都十分的钦佩。他自问身为当阿玛的,却都比不上女儿心怀的豁达。
不过却也不奇怪,若不是女儿有此心怀,就凭他们家里当年的景况,又怎么可能位正中宫,成为今日的大清国母呢!
他为女儿自豪,便也在心底里暗暗地谅解了广兴去。便到今日,他心下已然只剩下了对广兴的惋惜之情去。
他便仰首又又喝干了杯中酒去,深深叹了口气去,“……赓虞以弹劾和相成名,今日却受此惨祸。我想啊,今日所有构陷赓虞之人,等将来必定都会遭到报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