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终究还是不能不承认,他从前那一切的努力,全都要化为了泡影。
最要命的是,自从他娶了佟佳氏,自从佟佳氏给他生下了孩子,便连若若眼中曾经对他闪现过的那么一点子光芒,也渐渐地,全都不见了——她只将他当做了兄长,她尊敬他,肯听他的建议,但是也就仅仅剩下了这么点子……其余的,从前年少时候的那些相遇、相处时候的美好,终究化作了一场云烟,渐渐散去,叫人不由得怀疑,仿佛曾经的一切都没曾有过似的。
对此,他无法去收拾自己的心痛——这感觉,远比他丢了宫廷核心的差事,丢了皇后娘娘的信任和抬举,还叫他无法承受啊!
可是,就在他已近绝望之时,二阿哥忽然跟他说起了这样一番话,给了他一个那么大的希望去……那他,便无法抗拒地又活过来了!
他没死,是他的心再度鲜活起来了!
他额际突突直跳,在他自己寻思过味儿来之前,他已经不自觉地双膝跪倒在了绵宁的面前!
“……倘若二阿哥今日所言,俱都成真,那奴才,奴才今生今世、来生来世,全都愿为二阿哥效犬马之劳!”
绵宁垂眸望着终于肯双膝跪倒在自己面前,从头顶每根头发丝儿都能瞧出来真心诚意的归顺心意的禧恩,他终于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快起来,快起来。我都说了,咱们是一家人,咱们又是最该明白彼此的人……这般多礼,倒生分了。”
绵宁说着,亲自将禧恩给扶起来。
就在禧恩站直身子的刹那,两人的目光有过那么一瞬短暂的交错。
便在这一刻交错里,绵宁幽然道,“……我知道你担心冒天下之大不韪,可是总有我在前头挡着你呢。”
禧恩心下油然而暖,忙沉声道,“二阿哥如此待奴才,奴才又如何敢不以性命报效?”
两人面对着面,距离这样近,沉声说话,因说的全都是心里话,这便全神贯注于其中了。
两人都全然没留意,远处三阿哥绵恺正领着四阿哥绵忻,兄弟两个一起往上书房这边儿来。
——绵恺是来上学的,绵忻却还不到上学的年纪,故此绵忻只是来送绵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