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廿缓缓抬眸,“……这样的真情实感,最有可能唤醒梦中人。咱们虽然都知道黄大仙儿神力不凡,但是我相信人的心力也并非永远都那般脆弱。”
月桐也是自责不已,“奴才明白。今儿真是奴才大意了。”
她只是想着多在如嫔面前提及皇后娘娘与如嫔的心有戚戚去了,她是设法在如嫔心中重新留下皇后娘娘母族亲厚的烙印去,这便顾此失彼,没留神说走嘴了去。”
廿廿见月桐那满面的羞愧去,便还是轻轻微笑,亲自起身将月桐给扶了起来,“……我都说了,这自是你的无心之失。将你留在她那样一个空了心儿的人跟前,实则何尝不是难为了你去?这差事不好做,甚或就算是我亲自去办,都未必能比你办得更好。”
“再说这世上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事?总归在得失之间,衡量轻重,寻得一个平衡去,也就是了。”
月桐深深垂眸,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奴才必定从今儿起更是加倍小心。”
廿廿莞尔,“你是‘小眼儿’嘛,这宫里若论仔细、专注,又有谁能比得过你去?”
月桐登时酸了鼻尖儿。是啊,她还是小眼儿,还是从前那个不起眼、不被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小眼儿,可皇后娘娘却收了她过来,更栽培她,重用她……甚或当她办了错事,生出过反心之后,依旧记着她是曾经的旧人、从前的“小眼儿”。
月桐心下沸腾翻滚,原地双膝跪倒,“奴才一定不辜负主子的信任,必定将如嫔那处盯得紧紧的。”
廿廿也是轻轻叹口气,“你也不必如此紧张,你不是狱卒,她也不是犯人,咱们不是要看押她,咱们是在给她一个回头是岸的机会……她那条路实则已经走到了尽头,她原本该抵偿了一条命去,不过看在她与我同族,且诞育了公主的份儿上,暂且留下她性命罢了。”
“她若能从此这样安分守己,那是她的福分,便还能继续活下去。否则,那就是她自己要了断自己的性命去了。”
月桐带着心事回到了永寿宫,先去向如嫔复命。
如嫔静静跪倒在拜垫上,声音也如香烟一般轻袅无凭,“……皇后娘娘怎么说,可恩准了?”
月桐忙道,“主子是为八公主祈福,皇后娘娘自然恩准。皇后娘娘原本都想来,与主子一起在佛前为八公主拈香的……怎奈钦天监已经报了月食,皇后娘娘这会子不便外出,留在储秀宫中行救护之礼。”
如嫔怔了怔,“月食……”
她随即便也轻轻叹口气,“是啊,天意可畏,月食是示警后宫,咱们谁都不能置身事外。皇后娘娘以中宫之贵,行月食救护之礼,并非只为皇后娘娘自己,也是为了顾着后宫中咱们所有人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