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宁却不同。作为十五阿哥的嫡长子,绵宁从六岁起,便每次五月间就能跟着一起走了。
绵偲的神情,终是落进了绵宁的眼底。
绵宁如今虚龄九岁,已是能体会到绵偲的尴尬处境。他说出这样的话也是无心之过,他心下也颇为自责。
他便赶忙改口,“……其实我更高兴的,是因为小额娘嫁进我们家来!”
绵偲眯眼,“小额娘?你说的是十五叔的小侧福晋?”
每每提到廿廿,绵偲心下便是钝然一痛。
成婚那日,十七叔也来喝喜酒。他醉了,仗着酒劲捉着十七叔的手臂落泪问,“……十七叔,为何就连您,也负了侄儿一场托付去?”
直到那时,他才知道廿廿竟然是要指给十五叔的。他才知道他竟然办了多大的一场荒唐事——他竟去求十五叔帮他求情,成全他和廿廿去!
也是直到那时他才明白,一向对他关爱有加的十五叔,为何嘴上答应了,却迟迟不肯帮他。
可是十五叔倒也罢了,为何连十七叔也是如此?
那日十七叔揽着他的肩膀头,苦笑着说,“小九啊,是你跟十七叔说,是钮祜禄氏啊!”
“钮祜禄氏的侍读学生,内里自然以你福晋的身份为贵,十七叔自然想给你最尊贵的啊……”
他仗着酒劲可以落泪,可是他却明白,一旦酒醒了,他便连一个字都不能再随便抱怨出口。
他啊,虽然贵为皇孙,虽然是皇家十二房的承继之人,可是他连自己的命运都看顾不过来……他又如何还敢抱怨去?
他唯有接受。
一切的一切,不管他愿意与否,从出生以来就都不由得他自己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