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宴植找了处雅座正对着戏台,与霍政落座后才发现他手里依旧握着那支兔子灯。

茶楼里的小厮前来斟茶,正遇上说书先生停下喝水,钱宴植忙问:“这书说的是什么啊?”

那小厮喜气洋洋道:“刚刚说的是李三郎夜探清河庄,公子你们没赶上,刚说完,不过接下来要说的是先生最近收罗到的话本子,叫什么……叫什么……莺莺传。”

“莺莺传?”钱宴植十分惊讶,难道说接下来要讲红娘的书?

小厮得了赏,沏好了茶:“是这个名儿,两位公子慢用,有事儿吩咐。”

钱宴植应声打发走了斟茶的小厮,这台下的说书先生便拍了板,开始说新一段故事了。

先生道:“这话说前朝的江南一带有一名伶,名唤柳莺莺。”

这个开头一听,钱宴植才明白过来所谓的莺莺传并不是指崔莺莺,于是就来了兴致,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听先生继续说书。

“柳莺莺虽为名伶,却羡慕普通人家的姑娘,可与心仪之人婚假,为什么呢,只因这莺莺姑娘心中有情郎,奈何情郎已有妻室,莺莺姑娘原以为能够与情郎厮守终身,却不想情郎薄幸,不肯迎她入门。”

“这莺莺姑娘也是心灰意冷,与这情郎断了来往,却不想曾经一夜春风,便是珠胎暗结,女子未婚生子可是大事,尤其这莺莺姑娘还是名伶,腹中有了胎,又不好擅自落去,恰逢这江南富户过寿,邀了莺莺过府祝寿。这莺莺姑娘之所以能成为名伶,那也是因为她容貌倾城,富户一见倾心不说,莺莺也就顺水推舟,从了富户。”

“名伶从良,雀鸟攀上高枝,原是喜事,莺莺入府后又为富户添丁,阖府上下欢喜一片,唯有这富户的原配夫人,得知这莺莺姑娘所生之子的生父并非富户,为保全家族名声,原配夫人便将莺莺赶出了府,养在了乡下……”

钱宴植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手里的瓜子也嗑的不香了。

他正襟危坐,也不知是不是多疑的缘故,他的眼睛下意识的朝着霍政望去。

果不其然,霍政的脸色铁青,就连眼神中也都是饱含杀意。

钱宴植浑身僵直,根本不敢乱动。

“陛……陛下。”钱宴植轻唤一声。

霍政没有理他,只是握着兔子灯的手已经在暗暗用力,只听得啪的一声,挑灯的木棍便断作两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