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邺回望了他一眼,并未作答,只是再次望向霍政道:

“陛下,臣身体不好,恐寿数难长,眼下唯有这一件可以寄托的人和事了,陛下就莫要再疑心了,臣倒是无所谓,就怕无辜的人受牵累。”

他意有所指,最后的视线也停留在了钱宴植身上。

然而钱宴植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关注眼线,刺激的浑身都在发抖,捧着果盘的手更是抖的险些将水果都掉在地上。

眼下他心里就两个字,刺激。

这君臣两人的对线怎么感觉内容量那么丰富呢,好像李承邺就是在借着他的事,说一些能刺激霍政的话,似乎是想将他激怒,可更像是在霍政的心里狠狠地扎进一根刺。

因为他看见了霍政的脸色愈发阴鸷狠戾,他依稀记得当初在文德殿前,他听见陈辛对太后的句句指控,字字辱骂,眼神就那么可怕。

接下来是什么。

是他亲手结果了陈辛的性命,杀伐果断,没有一丝犹疑。

可眼下李承邺提及了心里事,心里人,无疑是在霍政的心上捅刀子。

霍政幼年在李承邺的家里读书,可后来呢,他的父亲起兵谋反,又让太后生下一个与李承邺和霍政都相似的孩子,而霍政却还要将那孩子养在宫里,当做自己的孩子,将所有的事都掩埋在过去。

钱宴植觉得自己屁股底下好像生了刀子,有些坐不住了。

他慌张起身,笑着道:“说说说……说什么呢,大晚上的咱们说点开心的事。”

钱宴植是真吓坏了,嘴都开始瓢了,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霍政凝视着他的样子,断定钱宴植是知道了些什么,不然也不会吓成这样,尤其是现在更不敢看他的眼睛。

霍政说:“阿宴,过来。”

钱宴植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李承邺一眼,然后放下手里的果盘,走到霍政身边,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