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容渟突然冒出来说要彻查此事,他也只当是这年轻人血气方刚,想为他的未婚妻找回公道,因着淮州一役,他对容渟敬重了一些,也愿意帮容渟一把,查一查这个简单的案子。
他始终未曾想过这个简简单单的案子,差点将他牵扯了进去。
客栈老板虽是为财,却是被人收买,收买他的人是刺史大人派出来的,刺史与知州私交甚好,即使他想要查,知州那里就能将他拦住。衙役、知州、刺史,官官相护。他查不出个由头来,到最后只有辞官一条路。
左知县扯开嘴角苦涩笑了一下,摇着头说:“是下官疏忽了。”
栖柳镇上闹出了这样的事,一个处理不慎,他的官帽就要掉,若真是他的错,官帽被摘了他也认,偏生这事与他无关,只是因为要找替罪羊,就找到了他的头上?
他已经不单单是心悸与害怕了,甚至换有些愤怒。
做了十几年知县,一直备受打压不说,出了这种事,换要给人替罪?
勤恳为官,最后却做了个冤大头,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
容渟将知县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看出了他的心有余悸与眼里藏着的怒与怨,他神情淡淡的,抛饵一般,说道:“大人不必过分担忧,业已查清,不足为惧了。”
左知县看着容渟,沉沉叹了一口气,“若非九殿下在此处,下官真要受了冤枉。”
他看着容渟,低声问道:“人证物证俱全,殿下是否要回金陵去了?”
未等到容渟答话,书房门外传来了叩击声,进来后朝知县耳语了几句,知县听完挑了挑眉,笑着问容渟,“姜姑娘要留宿府上,九殿下今晚不若也留下来,也能让下官最后招待你们几回,聊示地主只谊。”
容渟稍稍抬眼。
知县解释,“方才夫人向我传话,轩儿缠着姜姑娘,非让她留下。”
左知县能想到自己儿子缠人的模样,笑意愧疚,“多亏姑娘心肠软。”
容渟眉头微微拢起,低了低眸子,勾唇浅笑,“她素来如此。”
捏着杯盏的手指,微微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