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还极为平静的程正道,怔在了原地。
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陛下竟会给他安上一个私通燕国的罪名。
就因为他直言进谏,就被陛下这般对待。
先是污蔑他有龙阳之好,又定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简直是无耻之尤!
亏他当初还以为,新君登基,会与先帝有所不同。
谁能想到,新君竟是比先帝还要不堪!
重用奸佞,打压贤臣,放任百官结党营私,以利贿赂百姓,如此昏君,古往今来,未曾有之,大乾社稷危矣!
想到这。
程正道脸上露出悲愤之色,瞪大眼睛,盯着女帝,怒道:“只因臣子直言进谏,便以莫须有的理由给臣子定罪!此等行径,与昏君无异!”
面对程正道义愤填膺的控诉。
武明空显得极为平静,摆摆手道:“押下去!”
话音落下。
便有人上前,摁住程正道,将他拖出了养心殿。
程正道见状,终于意识到,陛下是要动真格的。
即便被拖出了养心殿,他仍在破口大骂,一口一个“昏君”。
直到被捂住嘴,才安静下来。
女帝的身后。
林宛儿见到这一幕,面露犹豫,问道:“陛下,真要问罪程祭酒吗?”
程正道这个国子监祭酒,虽然没什么实权,但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又是大乾仅有的几名大儒,名气斐然。
若是以私通敌国的罪名,问罪于他,难免会招惹许多非议。
武明空听见这话,转头看了一眼林宛儿,冷冷的道:“国公触犯律法,尚且问罪,更何况区区国子监祭酒。”
“可是,国公和祭酒在士子们心里的地位,毕竟有所不同,而且程正道这个人虽然讨厌了一些,但平日里也确实是为朝廷尽心尽力,由三司会审,未免太过严苛”
林宛儿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说出来,只是应道:
“陛下圣明,是奴婢多嘴了。”
面对林宛儿的奉承,武明空不冷不澹的道:
“朕知道你如何想的,无非是觉得程正道罪不至此,但是,朕告诉你,他一介不通政务的儒生,如此妄议朝政,引发的后果,远超你的想象。
否则燕国的细作,为何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将那篇文章刊印出来。
若是放在平时,朕可以纵容他妄议朝政,无非就是对他的谏言熟视无睹。
可是,如今朝廷正处在危难时刻,二十万燕国大军虎视眈眈,不日就有可能兵临城下。
他竟敢在这个时候,编排朕,编排方相,编排朝廷,朕若是不加以严惩,类似的事情只会更多!
朝廷也将不可避免的陷入动乱!”
听见这话,林宛儿的脸上露出愧疚之色,低下头,道:“陛下圣明,是奴婢目光短浅了。”
武明空并没有责备,抬眸看向她,吩咐道:
“传朕的旨意,令礼部拟定一份文书,刊登在各大报纸上,平息之前流传的谣言。”
“再令三司秘密会审,不要让太多人知晓程正道通敌一事。”
说到这,顿了顿,补充道:
“再差人告诉刑部尚书孙正英,朕不打算要程正道的命,让他便宜行事。”
“是,陛下!”
林宛儿一脸郑重,端正的行礼。
“去吧!”
“奴婢告退!”
林宛儿再次行礼,转身离开。
她刚离开,上官海棠就来到了养心殿。
“参见陛下!”
听见上官海棠清冷的声音。
女帝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她会入宫,沉默了几息,才问道:“何事?”
上官海棠道:“陛下,第一庄昨日抓获了一批燕国细作,这是从他们身上搜出的信件。”
说完,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件,双手呈上。
武明空听见这话,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要知道。
在此之前,上官海棠还从未主动找过她。
如今为了一封信件入宫,说明这封信件非同寻常!
武明空从宫女的手里接过信件,打开以后,自上而下浏览起来。
越看,她的脸色越发难看。
看到最后,她已经无法控制情绪,精致的脸蛋满是担忧,抬眸看向上官海棠,略显急促的问道:“此事可当真?”
信件的内容不多。
简而言之,就是燕皇决定派出更多的军队,进攻大乾。
仅仅三天,便增派了三十万大军。
如今,这三十万大军正在昼夜不停的围攻卧川城。
卧川城的乾军即将抵挡不住。
除此之外,就是让埋伏在长安的细作做好准备,迎接燕军主将班鸿飞!
最多十天,班鸿飞就会率领二十万大军,兵临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