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庆和宫,国师和迟老将军跪在龙床前。
“朕知道自己撑不住了。青尘,阿重,岩儿和文婷就交给你们了。”草莽出身的容安连遗言都如此简单,就像普通人家的大哥交待后事,几句话便将妻儿托付给了信得过的兄弟们。
迟重恍然想起三十多年前,兄弟几人南征北战的日子,那些年既是他们最年轻风光的时候,也是他们的家人最担惊受怕的日子。
语毕,容安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大哥,大哥!”迟重痛哭起来。
褚青尘却独自站了起来。
“阿尘,你想做什么?”迟重震惊道。
“跪在这里就会有用吗?”褚青尘不屑的说,“倒不如去看看他那个短命儿子现在如何了。”
“你!”迟重被他气到失语,“你还在为阿宁的事怪我们!”
“我从未怪过你,”褚青尘说,“那件事本就与你无关,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已死之人,“报应或早或晚,该来的都会来的,容安。”
大雪尚未化开,皇宫又被一层素色覆盖。在白和雪的交织里,容岩回宫了。
他披着雪白的狐裘端坐在辇车上,怀里抱着暖和和的火炉,四下是厚厚的帷幔,挡住了呼啸的寒风。
檀香的香气弥漫,暖气融融,容岩的脑袋也昏昏沉沉。就像身在一场怎么也不会醒的梦里,但是再长的梦也总有梦醒的一天,他的任务却不知道几时才能完。
国师和迟老将军笔直的站立在风雪里,看远远走来的辇车。风声呼啸,国师悄悄侧了侧头,他似乎隐约听到了银铃的响声。
铃声却终于还是消失了。辇车停下,帷幔掀开,离宫十九年的皇子被人从车上扶了下来。
迟重忧愁的皱紧了眉毛,这皇子看着确实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不知这么多年,在北疆的寺庙里又受了什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