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岭并不缺其他的,所以他能给这个弟弟的,只有一个健康的器官。
一个健康的器官,也只不过是一个器官而已,和自己已经得到的相比,越泽并不觉得这样的付出算得上是多大的牺牲。
是的,他本来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他要为母亲讨回一个公道,他要丛玉伏法;可他对不起越岭,越岭并没有做错过什么,但生活却被他搅得一团糟,他从他身边抢走季融融,还要他的母亲去坐牢。
没关系,他会补偿越岭。那时越泽的确是这样想的。
他会捐出自己一个健康的器官,让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重新拥有健康强健的体魄。
这一场交易也许不能尽如人愿,可已经足够公平。
越泽本来把一切都设想好了,但他却并没有想到,到头来,付出一个器官作为代价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父亲。
他觉得讽刺,可这一切毫无疑问又的的确确是他造成的:他抢走越岭的妻子、害死越岭的父亲,现在他还即将要越岭的母亲伏法。
现在的他,已经不能再弥补给越岭任何东西了。
越泽还是想不通,死亡对父亲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如果它只是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如果他对父亲的死无动于衷,那他是不是也不该对母亲的死那样执着,那样耿耿于怀的寻求一个公道?
如果这件事太过沉重,父亲希望用自己的死亡给一切画上句号,那他还应该继续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