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津延开了衣箱拿了一条厚毯,披在幼安肩头,极有耐心地拢起来压在她下巴底下, 催促她:“不是说苦?尝尝这个,是你夸过的那家。”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完全不觉得自己的突然出现有多诡异。
幼安迷瞪瞪地眨巴眨巴眼睛, 咬了一口,是她喜欢的甜味儿, 她嚼了一下, 忽然抬头看向坐在她身边的周津延。
凌乱的发丝乱糟糟的蓬在头上, 涣散的瞳孔终于聚焦,内勾外翘的狐狸眼瞪得圆溜溜的, 右面颊鼓囊囊的,裹着褐色厚重的毛毯, 呆呆的模样,莫名的让人心软。
周津延指尖捏着贴到她唇瓣上的发丝,神情自然, 动作流畅:“怎么不吃了?”
幼安腮帮子飞快地鼓动着,往后床里头缩了缩,咽下嘴巴里的东西:“你, 您,督公怎么在这儿!”
大半夜的她为什么不在睡觉,而是坐在这里吃柿子饼,幼安想可能是自己还没有睡醒, 晃了晃脑袋,闭眼在睁眼,周津延依旧还在面前。
周津延薄唇弯了一下,恢复沉静:“善善放心,没人看见。”
他一点儿都没有意识到这不是有没有人发现的问题,而是他此刻应该在自己府邸或是旁的什么值房官署,总归不应该出现在太妃的宫中。
“那您也不能在这儿啊!”幼安曲着腿儿,缩在棉被里,她小声说,“这不合适的。”
周津延话在嘴里兜了两圈,瞧她慌张的样子,低声道:“宦官近侍,善善在怕什么?”
幼安闻言身板一僵,想起他与正常男子不同之处,惶然地摇头:“我没有怕,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其他妃嫔宫里都有宦官服侍,只她和安太嫔两个刚入的没有,她时常忘了他宦官的身份,不是有意戳他伤疤的。
周津延眼角微跳,怎么回味这句话都觉得不对劲,要是平时怕是早就冷笑冷脸相对了,但今儿却好像格外的心软,复杂地看着局促不安,小心翼翼望着他的幼安,唇边浮上淡淡的笑意:“嗯。”
他这般,幼安更加不安了,总觉得他今夜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怪怪的,温和到不可思议,好像不管自己说什么,他都不会生气。
周津延指尖在她手背上点了点:“怎么不吃了?”
“可是您前些日子才收了我的零嘴儿,不许我吃这些的,我还是不吃了。”幼安好怕他在给自己挖坑,要是自己吃了,第二日他在给她送来比苦瓜还难吃的东西,那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