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肃斋内安静沉谧,只有外殿还上着一盏落地烛台。
烛台旁摆了一张长榻,上面卧着珠珠。
往里走,床幔低垂,架子床上棉被轻轻地起伏着,被棉被盖得严严实实的幼安眉目舒展,烧尽炭火的精致袖炉被她摆在方枕旁边。
窗外风雪交加,她酣睡入梦。
而此时周津延刚从宫中回到灵境胡同,等沐浴过后,已是半夜三更,但是他还是披着狐皮大氅去了一趟书房。
“……申时三刻,惜薪司的王银带着两个长随去了一趟温肃斋,送容太妃的份例,大概两刻钟后便回去了,中途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孟春说道。
周津延食指在案上敲了两下:“继续盯着,有什么事,立刻来禀。”
孟春应声。
“回去歇着吧!”周津延缓了语气。
“这就回,”孟春点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说道,“抚州知府送来节礼,有一筐南丰甜橘,可要给您留点。”
下头各州知府年年都会准时送上节礼,周津延每次都让他拿去给底下的兄弟们分了,这会儿孟春也不知怎的,忽然就想到了白日里的那只烂橘子。
周津延抬手抄起案上的一份暗报,往他身上丢去,冷声道:“把这封处理完了再回去。”
孟春绝望地抱着暗报,看着周津延氅衣翻滚,潇洒离开的背影,哀嚎一声。
他想不通那只橘子到底是哪里来的,孟春苦兮兮地翻着暗报,励志要改变自己多嘴的毛病。
周津延回到卧房,手指搭上大氅的系带,顿了顿,轻啧一声,又开门走出去,回到书房。
孟春大惊,以为他还不愿意放过自己,刚准备求饶,就听周津延低声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