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然噘嘴:“舅舅,你是在说我给你画的画很丑吗?你平时不都夸我画画可好看嘛。“
好不好看也分在哪儿画的,画墙上门上电脑上薄时深都能忍,这画脸上丑不啦叽的,薄总裁很难昧着良心忍下去。
薄时深用湿巾洗了把脸后,站起身走过去,抱起不高兴自己杰作被一键清空的小丫头:“是好看,但画脸上的画不叫绘画,叫化妆,和你平时学习使用的颜料技术不一样,你想学,可以等再长大一些。”
安怡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温窈窈鬼使神差般地停下了准备离开的脚步,看向男人——男人侧对着她,微低头专注地哄着怀里的小姑娘,嗓音和语调听上去分明和平时没什么区别,清淡淡的低沉如雾,可挂在眼角眉梢的温柔,柔和下来的俊脸,无一不彰显出,他也有极其柔软的一面。
这柔软,像是藏在雪湖深处的唯一一朵花,不浓烈,不张扬,只有离得近了,才似有若无地捕捉到些许。
她思绪飘得有些远,以至于薄时深哄好安怡然后,偏过头,发现温窈窈人不仅没走,还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语气瞬间冷了一瞬:“我想你可以走了。”
温窈窈倏然回神,窘迫地无以复加,胡乱点点头正要出去,忽地一顿,回身看着薄时深,几秒天人交战的犹豫过后,才鼓足勇气指指他的脸:“那个,还没擦干净,这里还有。”
还有???
这什么垃圾口红,比油彩还难卸。
薄总裁一棒子打死了这个高奢品牌的所有产品,冷着脸接过温窈窈递来的湿巾,按照她手指的方向开始擦,却因为没有镜子,距离没擦干净的地方总差了那么一点点。
温窈窈有一丢丢强迫症,一着急,捉住薄时深的手,引着他来到眼尾下方。
男人皮肤极白,干净透澈,近在咫尺的距离将男人优越眉目倏然放大,每一寸细微的纹路也一览无余地在她眼底展开,看不到丝毫毛孔,细腻如上好羊脂,也正因如此,那点口红留下的痕迹就愈发分明,在眼下一点,静悄悄地映衬着浅棕色的深邃星眸。
温窈窈专注地帮他擦去最后一点口红,看到一颗不甚分明的泪痣露了出来,沿着眼周晕出的浅浅粉色,停在尾部,淡淡地戳人。
总算擦干净了。
她如释重负,像是把一排微微错边的书对齐,心里舒坦了许多,正要和男人说声搞定了,一抬眸,跌入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清潭。
男人静默看着她,眼底依旧没什么情绪,清亮瞳孔仿佛流光暗涌的宝石,无情也似多情地在虹膜上装满独她一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