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暗影投下,被子往上拉了拉,赵言感受着头顶那股视线,很快,她离开了。
他慢慢睁开眼睛,努力扒拉着有关陌生男人的记忆,他是这个月才恢复上辈子记忆的,可以说是带着记忆投胎到这个年代。
他自以为能想起关键的事,结果模糊的记忆太多,压根记不了多少事儿,唯二的两件便是:家里日子苦,阿姐是最疼他的。
许久后,一阵肉香味打断了他的回忆。
他们一整年几乎碰不上几块肉,赵梨花早上却非常奢侈地炖了一小碗肉汤,肉香四溢。
做饭的手艺是练上来的,赵梨花厨艺尤佳,这是他好不容易从记忆力扒拉出来的,她做的年夜饭尤其香,只可惜平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新鲜炖好的肉汤撒了几片绿色菜叶,色佳而味浓。赵梨花的借口便是邻里送的,因为欠了他们爹娘的人情,拙劣的理由糊弄小孩足够。
赵言记忆里还真有这么回事,他端起眼前的小碗分了一半给她,赵梨花没再拒绝,她小口小口喝着,时不时看向对面的弟弟。
赵梨花喝完最后一口,等他喝完,她试探着问道,“石头,汤好不好喝?想不想每个月都能喝一回汤?”
赵言抬头看他,平日里乖巧的脸蛋绷得很紧,想要听她的解释。
赵梨花似乎也有些紧张,她一手揪着一手的袖口,片刻又释然地笑了笑,抬手捏捏他的小脸蛋。
话音未落,她的笑容深了一层,如此温柔,“以后阿姐会让石头过上好日子的。”
赵言疑惑越来越大,只可惜她藏得紧,而记忆里使劲扒拉都扒拉不出个一二三来。敢情他恢复记忆之前当小屁孩那几年,都白活了?
他们爹娘去了之后,赵家还保留着十几亩的地,那也是赵梨花苦苦护下来的,大头那份租给别人耕种了,一年能收回几两银子和百来斤粮食,剩余一亩多地块,赵梨花自己耕,还了债,好歹省一省吃能吃一年。
地里实在产量低下,赵梨花自己耕的一亩地也只有三四百斤粮食,比后世的低产田产量还要低下,这是社会常态。
赵梨花翻出头巾利索地包裹好碍人的长发,收拾好农具,牵着赵言的手往地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