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总是骑着自行车,呼啸着下大队逞威风的兰小兵都少了许多,尤其是塔河大队和后头的新民大队,根本没人往这儿来,生怕路过那片小树林。

从县城回来探亲的温四凤都问自家亲妹妹,“说是艳鬼?还是画皮鬼?你上下班要不等等三民哥?”

温九凤当时不知道该咋说,画皮鬼说的是要脱猫皮的美人吗?都不是一个国籍啊姐,充其量算是猫妖。

至于公社这边传得就更离奇了。

林园偷偷给温九凤塞了包糯米在跨包里,“我特地让我婆婆回老家的时候问人收来的,最近咱们高新公社都不好买,别让人看见,有人问就说要做年糕。”

温九凤:“……”

她一言难尽收下了,并且偷偷为自己当时的童心感到有一丢丢愧疚,不是对被吓到的人,是对喜欢吃糯米的人。

不过这点愧疚她很快就抛之脑后,变成了不安和忐忑。

过了元宵节后,革委那边像是回光返照一样,突然又闹得更凶。

他们在正午太阳最足的时候,举着写了大首长名言的红底金字条幅,浩浩荡荡去把那片小树林给伐了。

然后兰小兵们抓破四旧也更狠,大街上到处都是带着红套袖拿着纸喇叭高喊口号的人,为运动第四年的狂热拉开了序幕。

温九凤有些傻眼,这下子心情是彻底不好了。

她确实缺少世俗的道德感,为了生存坑蒙拐骗她都不觉得有啥,甚至杀人对末世里过来的人来说,没有对错,只有利弊。

可在这个时代久了,她被周围那些热情实在的亲人感染,已经有了很深的归属感。

她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的恶作剧,会连累好多人,尤其是那些被兰小兵打砸更狠挂上臭老九牌子游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