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五兄弟住的都不远,就还剩几步路,夏天也好洗澡,进了家门拿温水一冲,这天儿正舒坦呢,大男人哪儿那么多讲究。

温九凤收回伞,顺便将包里的报纸和冰糖瑕疵布换回来。

她也没撑伞,将嫩白的小手搁在额头上,慢吞吞进了家门。

温老五媳妇杨春花看见温九凤不疾不徐的动作,气得慌,“雨点子这么密,你就不知道跑两步?”

她跨出堂屋门小跑到天井里,拽着温九凤进门,“不叫你不知道回来,我和你爹白疼你这么些年了。”

“天儿太热了嘛。”温九凤冲着杨春花笑,她知道自己笑起来显得乖巧喜气,讨长辈喜欢。

杨春花哼了声,接过温九凤的挎包放在堂屋桌上,给小闺女倒了杯凉白开塞她手里。

“我跟你说的事儿你考虑的咋样了?你要想好了,我让你爹找你大伯,让你大伯跟季天泽说。”

见温九凤低着小脑袋慢慢喝水,就是不吭声,杨春花心里的燥气连外头的雨都浇不灭。

“我和你爹还能害你?你在供销社应该知道外头闹的多厉害,听着都让人害怕,万一有人说漏了嘴,你再让兰小兵抓了,咱就是拼了命也救不了你。”

杨春花越说越苦口婆心,“你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想想你婆婆,她那身份也是个地·雷,指不定哪天就得炸。季天泽有本事,爷爷是干休所的老首长,他一个知青都能当上民兵队的队长,嫁给他,兰小兵肯定不敢找茬。”

说起来杨春花心里就发苦。

新民大队有条大河,她小闺女温九凤十二岁的时候落过一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