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呢,你若是能劝动你那爹爹,莫要逞一时之强,安心在这府中替你置办婚事,少些血杀之气,为你积点功德,待你与陈二公子礼成,假以时日,这爱人的心,总归是能焐热的。”
指甲掐进了薄被中,宁轻言不答,来人近了些:“听明白了吗?”
“谢过了。”
这三个字,是从齿缝中咬出的,来人却并不觉得有差:“放心,下月头,我会来讨你一杯喜酒的。”
又是一道风声,床前人已然不见。宁轻言顿了半晌,突然狠狠扫下床边的瓶盏,清脆的声音骤响,碎了一地的残片。
“小姐?!”外头丫头的声音传来,“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不小心划到了青瓷瓶。”宁轻言收紧了拳心,压了心气,“你进来收拾下吧。”
“是!”
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宁国侯府的院外走出另一道黑影来,他往里头瞧了一眼,没有进去,只调了头往东边去。
秦知章这几日一路被迎回了京城,便就是那些护送的人不说,他心下也明白,怕是京中已经出了事情。
原本司药监的人找来自己,他是不打算帮忙的,可那南郡,是樱菲与他满载了记忆的地方,樱菲与他说过,那里的梅花糕是最好吃的,其他地方都做不出滋味,以后的每一年,都要去吃一次……
此前晋城之事,他便就明白,自己这条命,终究是要赔上。
他以为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不想他还是太过天真。
那日蒋岑来寻过他一次,他才知道,青儿竟是已经被东宫扣下。那年轻人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却是听出了他话中的责备。
“秦大人,您是心思至纯的人,可这份至纯的真性情,不该是伤及您女儿的利器。”
生平第一次,他竟在一个少年人面前,觉出惭愧。
“如今我还能做什么?”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