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岑嗯了一声,便听她又兀自顺道:“陈家,皇后——那人应当先是见得姓裴的,并不是特意冲着父亲来的,只不过此事终究牵连出来东宫,皇后不会轻易放过,但若是司药监直接接手,实在不合她心意,所以,想到了由父亲入手。”
蒋岑应声:“怕是那人先是要去司药监问些什么,提及之后,那姓裴的便就报去了陈学勤处,再来,才有了后来的与你爹吃酒一事。”
“父亲全然不是随意赴约的人,唯独一事不会拒绝,便就是涉及医事。”
“是。此事虽是事实,可若那皇后想要揭发东宫,哪里能没有证据。浮尸不过是逼着皇上下令彻查,你爹,才是最关键的一关。”蒋岑沉声,“为何此时偏非在此时发生,便就是知道了你爹已经往南郡十城去,才开始发难。”
“现下事件引向金胡,皇后却是无法继续,也是因为你爹那边未有结论。”
话音落下的时候,蒋岑终于瞧见她脸色微白,后边的便就不再继续,只起身过去将她搂进怀中:“莫要想了。”
“我只是觉得,有些冷。”秦青抱住自己的胳膊,“父亲南下,这一路当该遇到多少人。一个不察便就……东宫本就对父亲颇有忌惮,此行不论父亲可有查出什么不对来,在东宫眼中,都是该死之人。”
说着,她猛地抬起头来:“他不会放过父亲,便就不会放过我,如今你我定亲……”
“东宫对我,从来都并非良善,左右都是要提防,你在我身边,我防得更安心些。”蒋岑搂紧了她,“你若是担心蒋家被秦家牵连,那可实在是不可能的。只要有蒋家军一日,蒋家,便就是这大兴帝王家,最大的假想敌。”
暖阁内,黛青正与蒋齐氏摇着扇,忽听得面前人叹下一口气去,便问道:“老夫人可是觉得闷?这天,怕是要落雨了。”
“待这场暴雨过去,便就是要入秋了。”蒋齐氏翻过手中佛经,“这日子,着实是过得快了些。”
“老夫人前些日子不是还念叨这日子过得太慢了么?”
“是呀,贺哥儿好些日子没回来了,这么数着日子,可不是慢得狠。”蒋齐氏缓缓道,“可你看呀,那小兔崽子都定亲了,可不是快着呢?”
“老夫人说得,也是个道理。”
“我方小睡,突然记起贺哥儿娶亲的时候——罢了罢了,我这老东西了,便就剩下回忆了。”
“老夫人又胡说了。”黛青仍是打着扇,笑道,“待那新媳妇儿过了门,再于这蒋府添个曾孙儿,怕是老夫人就没得功夫说这般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