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澄澈,带了与年纪并不相符却又异常贴切的淡然,很是矛盾,却丝毫不违和,似乎是从来如此。
从来如此——
屈南栖突然想起那一片药田,他跌跌撞撞过去,一身的血污,随意抓了几寸药草嚼碎了往伤口上按去,一起身,却是瞧见那药田边蹲着的女孩。
小姑娘也是这般淡然瞧他,只那时候,还带了些悲悯。
“你一直在这里?”屈南栖问她。
女孩却是站起来指了指他身后的药田:“这几味药虽是药效相合,可如此囫囵一起,便就是粗劣的血涂子,虽能止血,却会废了经脉。”
他只知道这边有药田,却不晓得还是有人看顾的,竟是个小姑娘。
“血涂子是什么?”
“是一种恶性的止血药。”小姑娘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胳膊,她穿的一身轻衫,显然是蹲在这儿被蚊虫咬了,口中却是继续与他道,“你赶紧揭了吧,我给你敷药。”
“你不怕我?”
“这儿不是一般的药田,是司药监的。”小姑娘弯腰去采了几株药草来,“你能进来,定是有人指点过。爹爹说了,医者救人,不问来路。”
罢了她已经上前来,搓了药汁出来,替他淋了伤口:“只能管住一时,你若是跑得快,还是早些寻个大夫正经抓药吧。”
“屈南栖?”蒋岑的声音传来,叫他终于回过神来。
面前的女子坦然看他,站在蒋岑身后。屈南栖唇角慢慢收起,这才作了揖下去:“秦小姐。”
秦青不知这人想到了什么,瞧她的时候眼神都有些飘渺,只不在意点了头又道:“公子有礼了。府中有事,我先行回去了。”
“好。”
蒋岑收了扇子跟上去:“那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