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闷雷阵阵,然后越演越烈,一声连着一声,屋檐上顺下的雨水,连成了珠线,坠进那空桶里,啪嗒嗒,啪嗒嗒。
佛堂沉寂,唯这雨声,声声入耳,仿若低诉。
秦青搁了手中佛串,堪堪望向那雨中,竟是恍惚。十五年,自那人去后,已然十五年。
她终是未能将他劝下,只记得他笑着凑近了些与她道:“我听人说过,情深不寿。想我这般风流人物,活该是长命百岁。”
彼时她将他推远了恨声道:“蒋岑!你若是去了,便就莫要再回来!”
那人便就笑得更欢了些,偏生要过来抱她。
出城那日,他头也未回,她亦是未去相送,只撩了青袍跪在这佛堂里。
她本从不信命,更不信这俗世信仰。这一跪,方才醒悟,原这世间本便就没有信仰,不过是爱无所托,徒生信念。
后来,报丧的人道,将军拼着最后一口气还念着回来,直直对着南隅跪下,便再也没有起来。
这佛堂里的香火,便也再没有断下。
如今,竟已是这么些年。佛前的女子忽而一笑:“蒋岑,若是情深不寿,这一次,倒算是我输了你。”
只这句话终究是迎了风,带走了尾音。
“夫人!”
整个镇国公府的灯盏全数亮起,少有地嘈杂起来。秦青奋力睁了睁眼,能瞧见贴身侍女的泪,能瞧见匆匆赶来的义子惶恐的眼。
她说过要他不要回来的,他便真的没有再回来。她说过这个将门她来替他守,她也没有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