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
柳烟贺春生异口同声。
“好, 好啊——”老秦感慨,“别人都往外走, 找个繁华大都市生活,你俩傻了吧唧的, 非得回来……”低下头,老秦擦擦酸胀的眼眶:“出钱,出力,处处为大伙着想,你们哪, 真是俩傻孩子!”
柳烟搂紧贺春生的脖子,悄声耳语。
十秒不到,两人都起了身, 站到村主任老秦一桌之隔的空地上。
“秦叔, 我最想改变的, 是信息不对等。”柳烟眼眸清亮,“春生考上大学,是大伯卖掉了家里唯一一头耕地的黄牛才凑齐学费;而我,是您号召乡亲们一家一户集资给我出的学费。其实, 在我高考那年,咱这边就可以申请生源地助学贷款了,只是信息闭塞,没人知道。”
老秦说:“是该改变。以后每个考上大学的孩子,都不会失学。”
“秦叔,学有所成、报效家乡是您教会我的道理。”贺春生身姿如哨兵般挺拔,目光却非常柔和,“在我上小学四年级那年,您当时还在县剧团排戏演戏。有一回下乡演出,您牵头写的一个现代戏,男主角唱的一句词,我到现在都记得。”
“哪句词?”老秦想不起来。
“男主角唱的是‘做白日梦不可能成功,我不会等着天上掉馅饼。’”
“惭愧,赶唱词赶得急,韵脚勉勉强强算是押上了。”老秦双手揣进皮袄袖管,“说起来,那出戏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男主角也是一个村子的村主任,是上过学见过世面的高材生,在十几年前不留城选择回村是不可想象的。他确实做出了成绩,在现实里,他已经带领了全村村民过上了富裕的生活。”
“你也做到了!”贺春生说,“您连任三届,给咱村拉了国网电力的电,通了互联网。实现了机械化种植小麦,村民互帮互助,并且连续九年咱村土地和织锦河的水质都保持了超高水准,无公害认证机构夸了不止一次。”
老秦离开凳子,踱到窗前:“我年轻的时候下乡劳动,亲眼见过滥用农药化肥的后果。起初庄稼长得挺好,可后来一茬不如一茬。村里的人得各种怪病,还有小孩一出生就畸形,说起来都是泪啊……”
“您说的是达塬和磷楚?”
贺春生随口道出两个村子的名称,老秦连连点头:“没错,我二十多岁在那里待过,如今那儿都成了无人村了。”
柳烟深深偎进贺春生的怀抱。
“秦叔,幸好是您当了村主任。要是换成钻钱眼儿里的人,咱村的绿水青山也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