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林峯轻叹一声:“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想留些东西防身,以备不时之需。但是做人得有底线和良知,有些底线一定不能跨越。若是看别人不顺眼就要对对方下杀手,或者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对无辜之人下手,那与禽兽有何区别?”
严柯有些疑惑:“可是叶神医,您不是也……”姬松不是有两个皇伯死于叶林峯之手吗?严柯那时候在赶车,他听了一耳朵。
叶林峯苦笑道:“他们是死于我配置的药上,但是却不是我给他们下的药。姬铎要走了我的药,然后用那些药对付了自己的对手。”
他眼神悠远:“神策门悬壶济世医者仁心,神策门人当救死扶伤,怎能因为一己私欲去杀害别人?这也是我为什么不给你药的原因,医毒同源,同样一粒药,在我手里可以成为救人的良药,在别人手中会成为见血封喉的毒药。”
“我一直很后悔将自己的药交给了姬铎,铸成了难以挽回的大错。别人怎么用毒同我无关,但是我不能让自己配置的药流落出去再害人了。”
严柯有些诧异:“那您刚刚给石大胆吃的那是?”
叶林峯轻笑道:“大力补肾丸,吃一粒精力旺盛,吃两粒力大无穷。你要来点吗?”
严柯面色一僵,他连连摆手面红耳赤:“不用了不用了。”
叶林峯从袋子中摸出了几粒盐豆子,他将豆子嚼得咔咔作响:“浊世中想随波逐流容易,难的是坚守本心。我希望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回想过去,心中无悔。”
严柯后退几步,他对着叶林峯行了个大礼:“我知道了。”
第二天天色刚亮,颜惜宁一行就出发了,他们要在正午之前同大部队汇合,如果可以的话,下午还要向西行二十里到达下一个城镇。
出发时所有的人对昨天发生的事情都保持了沉默,似乎他们真的只是来给梅贵妃上了一炷香罢了。尤其是姬松和颜惜宁,睡了一晚上后,在他们身上已经看不到那种焦躁压抑的情绪了。
看着侍卫们骑在高头大马上,姬松眼底有隐隐的期待,他看向叶林峯:“舅父,我觉得我的腿最近有力了很多,我什么时候才能试着站起来?”
叶林峯在姬松腿上摸了摸,又用银针扎了几个穴位。他乐呵道:“快了快了,你不要着急,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颜惜宁乐得都快跳起来了:“真的吗?”
叶林峯揶揄看向了他:“是不是真的,你难道不清楚?”
颜惜宁愣了一下,随即面色开始泛红,他嘟嘟囔囔结巴地道:“我、我不清楚啊……”虽这么说着,他的脸却更红了,连同耳尖都泛着红意。一眼看去就知道他做贼心虚。
叶林峯随手搭在了颜惜宁的脉搏上:“不急啊,再过两天你们就能慢慢享受了。惜宁你这身体还是有点虚,老夫怕你到时候遭不住哇,要不先给你开两幅药补补?”
颜惜宁脸红成了番茄,如果地上有一条缝,他就钻进去了。神医真是嘴上没门把,什么都敢说。他和姬松明明没什么,被他一说,好像真有了什么似的。
姬松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握拳抵了抵唇,同样面色微红,但还是低声道:“有劳神医多多费心。”
说笑间,马车向着北边小镇的方向疾驰而去。没到正午时分,颜惜宁他们就和大部队汇合了。在小镇中稍微整合后,姬松他们正式踏上了西行的路。
从凉州到都城有三条路可以选择。一条是官道,每隔五十里路边会有驿站。一条是近路,但是需要翻山越岭。还有一条是普通的路,这条路沿途经过无数城镇,是百姓和商队常走的路。
姬松以前去凉州时,会选择抄近道,只要三天就能从凉州到都城。但是现在他双腿还没好无法骑行,加上他身边还有阿宁和随从们,因此为了安全起见,他弃了近道。
在进入凉州之前,走官道和普通路差别不大,姬松早就决定了一路上带着阿宁看看楚辽风光,因此他带了一张舆图,每到一个城镇游玩后,再和阿宁一起商量接下来怎么走。
他们今晚要到达的小镇名为同福镇,出了同福镇就出了都城的范围了。在姬松的设想中,他们会在同福镇休息一晚。结果在山间走了一个时辰后,他们就遇到了第一个问题:有马车掉队了。
掉队的是王文越仆役们乘坐的两辆马车,也不知赶车的人是谁,两人走错了岔路到了另外一条道上去了。等严柯他们找到这两辆马车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因为马车掉队的问题,导致颜惜宁他们卡在半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看来今天只能露宿在野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