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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家里出现变故之后, 欠下了不少债务。债务沉甸甸压在了他的肩膀上,别的同学上大学后快乐的恋爱学习, 而他却在打工兼职赚学费。

等到毕业工作了,他透支身体和精力好不容易还清了欠款, 却发现他的那点工资在大城市连一个厕所都买不到。他也想过成家立业, 可是没房没车, 哪个姑娘愿意跟着他?再说了, 他什么都没有, 怎么能让喜欢的人跟着他一起受累?

时间长了他也看清了现实,他不再奢望成家,只想着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就行。上辈子他最大的愿望便是攒一笔钱回到老家,修一下老房子,有一小块地,然后躺平过好日子。

来到楚辽之后,他有了房子有了地,也多了个容王妃的头衔。现在的生活是他过去想都不敢想的神仙日子,在这里,他可以将躺平进行到底。

以前看在钱和地的份上,他将姬松当成了难缠的领导。他配合姬松的演出,争取躺平的机会。然而和姬松相处下来,他发现姬松其实很好。姬松温和从容言而有信,是他在楚辽最信任的人。

他一直觉得他和姬松可以无话不说,但是……他们怎么可能谈感情呢?

颜惜宁脑海里面乱糟糟,最后他慢吞吞走出了听松楼。他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间走到了荷塘边。如今的荷园莲叶田田荷香四溢,红的粉的白的荷花夹杂在绿叶间摇曳着,一眼看去美不胜收。

若是平时看到荷叶,他脑子里已经出现了荷叶鸡荷叶排骨等等菜肴了,然而今天他脑子里面出现的却是姬松的脸。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唇上似乎还残留着姬松的温度。

他很迷茫,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却连个诉说的人都没有。

正在此时冷管家快步走了过来:“王妃,门外有人自称是您的朋友,他说您若不出去,他就呆在王府门口不走。”

颜惜宁诧异道:“朋友?”难道是王文越吗?可是王文越在工部任职,这段时间闹洪灾,他应该忙到冒烟才是。

冷管家补充道:“那人说他叫乌朱。”

颜惜宁脑中的迷茫快速被苦恼取代,他怎么会忘记乌朱?乌朱是辽夏使团中擅长术算的高手,之前拦着自己想要同自己商讨术算题。当时他和姬松两将乌朱敷衍了过去,只说有空就看术算题。

然而宴会之后,他和姬松两又是去马场,又是遇到了洪灾忙得不可开交。乌朱送来的术算题被他放在了案桌下,他连翻都没翻。

乌朱一定是来要术算题答案的,意识到这点后,颜惜宁头痛不已。

见颜惜宁苦着脸,冷管家道:“王妃若是不想见他,小人将他打发了就是。”

颜惜宁摆摆手:“他是辽夏使臣,不能轻易打发。”听说乌朱在附近几个国家中享有盛名,如果在容王府遭受冷遇,只怕传出去不太好听。

再说他也答应过乌朱,有时间愿意与他切磋术算题。辽夏使团在都城只能呆月余,如今时间已经过去大半,想必乌朱急了才会到王府来堵门。

加上他被姬松的吻搅得心绪不宁,与其在闻樟苑躺着自己吓自己,还不如去见见乌朱。说不定做几道术算题,所有的烦恼都飞走了。

想到这里颜惜宁整理了衣衫:“走,我去会会乌朱。”他不敢让乌朱入王府,今天姬松正在修补经脉,他不想放任何人入府。

乌朱手中抱着几本书正在王府门前踱步,他换了一身青衿,一眼看去像是国子监文质彬彬的学子。他身形瘦弱眉头紧锁,一边踱步一边看向紧闭的大门,眼神中满是忐忑和焦躁。他额头上出了一层汗,每走几步,他就会抬起袖子擦拭一下额头,衣袖边缘已经被汗水染成了深色。

等候片刻之后,容王府的大门开了,颜惜宁从门内走了出来:“乌朱贵使,久等了。”

乌朱一见到颜惜宁双眼就亮了,他双手合十行了外邦的礼,然后红着脸窘迫道:“容王妃,可算见到您了。对不起,我失礼了,我欺骗了您的门人。”

他来容王府好几次,每次都被拒之门外。眼看使团快要离开楚辽,乌朱实在没办法了。他求助了顿巴的一个门客,软硬并用才叩开了容王府的大门。

颜惜宁不好意思回礼:“哪里哪里,是我无礼了,还请乌朱贵使见谅。”答应好的事一拖再拖,乌朱送来的数学题他一题都没看。

见颜惜宁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说话,乌朱也放松了一些:“王妃若是不介意,唤我乌朱就行。”

颜惜宁笑道:“行,那你也别唤我王妃了,唤我颜惜宁就行。对了,乌朱你怎么穿成这样?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国子监的学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