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夫人,请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都是颜尚书的孩子,其他的兄弟姐妹能在尚书府里被人呵护,而我却要被养在见不得人的庄子上那么多年。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入了颜府之后,颜尚书不允许我唤他一声父亲,你待我也如此刻薄?”
“你们一个是我的父亲,一个是我名义上的嫡母。我不奢求你们像对待颜子越那样对待我,可是能不能对我有一丝丝的公平和公正?我是个活生生的人,我不是你们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也不是颜子越的替代品。”
在楚辽,子女控诉父母是大罪。颜惜宁说了这番话后,在场或许有觉得他可怜的人,然而大多数人会用“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来作为开场和总结。有些极为看重孝道的人甚至会觉得颜惜宁大逆不道,竟敢说出这种忤逆父母的话,应当将他抓起来治罪。
他知道为原主发声不会得到其他人的帮助,甚至别人会用异样的目光看待他。
但是他不在乎,口气憋在原主胸口太久太久了,原主至死都想问出来的问题,他觉得有理由为原主发声。二来,他现在是容王妃,名字已经入了皇室玉牒,就算颜伯庸见到他都得行礼。
就当他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如今他已经不是那个摇尾乞怜的颜息宁的,他是堂堂正正的容王妃。谁到他面前恶心他,就别怪他不给对方面子。
颜惜宁直视颜张氏:“上慈下孝才是正道,父不慈子不孝也很正常。别在我眼前惺惺作态,正如颜夫人你曾经指着我的鼻子说的那样,我算是个什么东西,怎么配入你颜府的家门。我们彼此放过,我不再追究曾经遭受的苛待,你也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行不行?”
颜张氏瞠目结舌,不愧是入了王府的人,短短数月就什么都敢说了啊。一时间颜张氏有些心虚,对方现在是容王妃,背后靠着容王,真惹急了他可能会对颜府不利。
颜张氏不敢开口,不代表其他人不敢说。听说颜息宁的生母是个青楼女子,有些学生面露鄙夷:“原来是娼妓之子,难怪品性如此不端。”
“难怪容王特别喜欢他,原来是看中这股劲儿了。”
“哎嘿~娼、妓之子配瘫子还挺登对。”
“你说什么!”颜惜宁的爆喝声响彻了整个铺子,下一刻他冲到了那个说姬松是瘫子的学生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你再说一遍试试?!”
颜惜宁的一声爆喝让他瞬间瞪圆了双眼,不只是他,跟着颜惜宁下楼的两个侍卫也睁大了双眼。他们方才站在离颜惜宁身后几步开外,没听清那学子说了什么。看到颜惜宁这么激动,侍卫们的手握住了刀柄。
那学生被吓得面色惨白连连后退:“你干什么,你别过来!”
他仗着站在门口离颜惜宁远,说话的声音也不是很大才敢嘴贱了一次。哪知道竟然被颜惜宁逮了个正着,一时间他手足无措面色惨白:“打人啦!容王妃打人啦!”
谁都没想到颜惜宁会对学生动手,一时间围观的人散开将颜惜宁围在了其中。
颜惜宁热血上涌,怒不可遏提着那人的衣襟抖了抖逼着他站直身体:“站好!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羞辱容王?”
他恨透了这种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态度,姬松有用的时候,楚辽的人夸他是战神,是边疆守卫者。现在他失去了双腿暂时站不起来了,竟然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议骂姬松是瘫子?
颜惜宁眼眶微红:“你拿过刀吗?扛过枪吗?杀过人吗?上过战场吗?看过尸横遍野野狗啃尸的惨状吗?见过自己的同袍被敌人撕碎的场面吗?”
“长这么大你连鸡都没杀过吧?你在这里嘴皮子一碰说话挺轻松啊,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在这里大放厥词?你以为你现在能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因为什么?!是因为你命好吗?”
“比命的话,姬松的命不比你的好吗?他天潢贵胄,一出生就是尊贵的皇子。他完全可以养尊处优高高在上过一辈子,可是为了楚辽,为了家国安宁,他去了边疆守护河山。”
“他和他的炽翎军死守边疆,才换来了山河安宁。我做梦都没想到,你竟然当着我的面羞辱他?他的腿为什么断的?他是为了我们楚辽的百姓断的!是为了你这样的人断的!”
“你现在过的好日子,是他和边疆战士用命换来的!”
“我出身不好,娼、妓之子,家人厌弃族人不喜。你们可以嫌弃我,但是你们不能侮辱容王!他和他的炽翎军是真正的英雄,我不允许任何人说他一句坏话!你听懂了吗?!”
颜惜宁心中的一团火在猛烈的燃烧着,此时此刻他真想一拳头将这个胆子都快吓破的学生打到尘埃里。然而努力克制了之后,他还是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