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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但是只要一想到他在意的人会死于不可控制的危险,他就想要为息宁做一些事,至少让息宁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有自保的能力。于是他花了数日做出了一套精巧的袖箭。

东西是做好了,然而怎么送给息宁却成了最大的问题。

王文越一开始想买通王府的仆役将东西带进去,然而一试之后他大吃一惊:容王府堪称铜墙铁壁。别说带东西进府,面对重金,王府仆役们不为所动。

于是王文越又将主意打到了容王府的侍卫身上,然而他还没说明来意,严柯一个眼神过来,他就吓得不敢说话了。

后来他才打听到,这些侍卫都是炽翎军的将领,当时跟着容王回了京城。拜托他们送东西,那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袖箭做好数日,王文越每天都饱受煎熬。最后他豁出去了,他决定直接找容王。息宁虽然是姬松的王妃,可是楚辽也没有律法禁止昔日同窗赠送礼物吧?即便宫中后妃也能接到家书。

可是看到姬松的样子,他手脚发麻,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王文越后悔了,若是让王爷知道自己对息宁的心意,他还有活路吗?

看到王文越脸都发白的样子,姬松意识到是自己吓到王文越了。他温声道:“王郎中,你需要本王帮你做什么私事?”

王文越双耳轰鸣,姬松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听到耳中有些飘忽。

恍惚中王文越从袖中摸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王爷,下官同容息宁曾是同窗,我们……我们是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我,我有东西要带给他……”

姬松微微颔首,阿宁来工部送饭的那一日,严柯就将王文越是阿宁同窗这事告诉他了。严柯快步上前接过了木盒,打开盒子后他面色一变:“主子您看!”

只见盒子中躺着一副精巧的袖箭。袖箭上插着十根三寸长的小铁箭,锋利的箭头寒光闪闪。身为习武之人姬松一眼就看出这幅袖箭的威力,当下他眼神危险盯住王文越:“王郎中,容本王提醒你,这是可取人性命的袖箭。”

王文越安的什么心?怎么会给阿宁送这么危险的东西?

王文越紧张到了极点反而冷静下来了,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回禀王爷,下官听说王妃曾经被歹人伤害。这幅袖箭是下官为王妃定制的,即便王妃不懂拳脚,也能在危机关头有自保之力!”

姬松眼神一暗,他想到了颜惜宁飞身扑向匪徒的模样,又想到了他周身的青紫。正如王文越所说,袖箭适合防身,尤其是颜惜宁这样不会习武的人。

虽说严柯他们最近在教颜惜宁习武,可是能有一柄能保命的兵器在手,确实能在危急关头保命。

姬松垂下眼帘,他从木盒中取出了袖箭。袖箭精巧,戴上袖套后用长袖一遮就看不出来了。姬松将袖套套在手臂上,随后他抬起隔壁对准一边的墙壁按下了袖箭上的开关。

寒光一闪,小箭头深深没入墙体。若是对准的是人,箭矢完全可以穿透敌人的身躯。姬松眼神一凛:“好杀器!”

顿了顿之后他解下了袖箭:“我替阿宁谢谢王郎中的好意。”

王文越眼中的忐忑变成了喜悦,他开心叩头:“谢谢王爷!谢谢王爷!”他的袖箭终于能送出去了,希望息宁有它的保护,以后再也不会被人伤害了。

89白玉枇杷(下)

抚摸着双膝上的木盒,姬松心里总有些不太舒服,可是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思考片刻之后,他敲了敲扶手:“严柯。”

严柯利落地钻到了马车中:“主子,您唤我?”

姬松迟疑道:“若是你遇到了昔日旧友会喜极而泣,给他送保命的兵器吗?”

严柯老实道:“喜极而泣不至于,但是属下会在寒暄之后找个时间约他出来喝酒畅谈。如果旧友遇到危险,属下身上正好有能救他的东西,属下一定会给他。主子觉得王郎中给王妃送东西不妥吗?”

姬松眼神幽暗:“喝酒畅谈……他应该没有这个条件。倒是没什么不妥的……”

若颜惜宁没有嫁给他,王文越可以尽情的约他出来见面,然而成了王妃之后,阿宁很少出门。王文越根本不可能找到和颜惜宁喝酒畅谈的机会。这么一想,见到颜惜宁之后喜极而泣也就说得通了。

只是送袖箭……王文越是觉得阿宁处境很危险吗?不过这也不奇怪,他身处旋涡中,阿宁作为他的枕边人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姬松抿直了唇角:“跟着我他确实受累了。”

数月前的那场荒诞的冲喜,将两个之前毫无交集的人捆绑在一起。一开始所有的人都觉得他受委屈了,娶了不喜欢的人。可如今看来,受委屈的那个应当是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