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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毛刷刷在身上痒痒的,颜惜宁想笑又想躲。可是为了伤势早日恢复,他只能忍着痒伸手将药膏抹匀。

这感觉怎是“酸爽”二字能形容的?力道大了他能把自己摁得跳起来,力道小了他感觉药膏糊了一手,一点效果都没有。

不知道御医们是不是给后宫嫔妃们诊脉的时间太长了,他们都挺会夸张的。昨天在围场时,颜惜宁旁听了御医对他的诊断,说得好像他快要不久于人世似的。颜惜宁当时满头问号,他觉得自己伤得没那么严重,还能抢救一下。

现在他已经想明白了,各宫妃嫔代表的是各种朝堂势力,御医们需要在各方势力间游走。若是太耿直,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能在太医院呆下来的御医都是人精,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为了让他们能活得更好,他们往往会夸大伤情。等他们将病患治疗好之后,说不定各宫小主们看在他们劳苦功高的份上会给予他们重赏。

颜惜宁一边揉药膏一边敷衍道:“是啊,老天保佑。”

姬松眼神幽暗的盯着颜惜宁的腰腹,在颜惜宁看不见的地方,大片的青紫触目惊心。他的表情并没有颜惜宁这么轻松,他知道御医说的是真的。

如今想来他有些后怕,若是昨天他没能及时放出那一箭,颜惜宁是不是会被刺客活活打死?想到这里,姬松眼神阴郁,唇角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

颜惜宁眼角的余光从姬松脸上扫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姬松不是很开心?难道他说错了什么?

于是他补充了一句:“当然更要感谢王爷,要不是王爷及时搭救,估计我已经不在了。”领导也是人,是人就喜欢听好话,在适当的时候表忠心才是合格的下属啊!颜惜宁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点了个赞。

屋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滴滴答答,称得屋内越发安静。

姬松沉默不语,其实他没有颜惜宁说的这么好。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给颜惜宁的只有无视和伤害。

姬松扭头看向窗外,廊下雨水连成珠子串成了串。他的心情就像这天气一样,阴冷潮湿。

老太医很快将药膏刷好了,他将药膏搁在了床头的小矮几上后关照道:“药膏早晚抹一次,药一日三次。服药期间饮食清淡,忌食辛辣油腻和发物。”

颜惜宁满口答应:“嗯嗯!”

这几天的菜谱他早就想好了,他从皇家围场摘了那么多的野菜,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于是他放松道:“太医放心,这几日我会注意饮食,多吃野菜,比如香椿啊竹笋啊。”

老太医面色一变,他连连摆手:“不成啊王妃!竹笋和香椿都是发物啊!”

颜惜宁笑容一僵:???

开什么玩笑?香椿和竹笋都是野菜,蔬菜怎么可能是发物呢?难道因为竹笋发得快就成了发物了吗?

老太医语重心长:“所谓发物,不是指作物生长快,而是服下之后容易引起一系列疾病。笋味甘性寒,服下后很容易引起肠胃上的不适,因此笋属于发物的一种。”

颜惜宁一脸震惊,原来如此,他长见识了!但是他很快就开始悲伤了,好不容易盼来的笋子季,就因为自己的受伤画上句号了吗?他还没来得及品尝他摘回来的竹笋啊!

老太医提着颜惜宁狠狠关照了一番后才离开了闻樟苑。颜惜宁忧郁的看着窗外的天空,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肚皮,心里为他的笋子哀叹。

很快肚皮上的药膏就抹匀了,太医院制作的药膏吸收性极好,只要细细揉开皮肤就会微微发烫。肚皮是好了,可是侧腰和后背怎么办呢?揉起来不太顺手啊。

要不唤白陶来帮他吧?正当他准备开口时,就感觉后背落下了一只温热的手。

颜惜宁差点跳起来,扭头一看才发现帮他揉药的人是姬松。他舒了一口气:“松松,你吓我一跳。”

颜惜宁赤着上身跪坐在床上后背对着姬松,姬松坐在轮椅上,目光与颜惜宁的脖子齐平。姬松掌心粗糙可揉搓的力道却恰到好处,颜惜宁夸奖道:“没看出来松松你还挺会上药的。”

姬松声音有些低沉:“在军中磕碰难免。”上药对于他而言早已驾轻就熟,只是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小心翼翼的给别人上药。

掌心下的皮肤温热细腻,触摸起来柔滑得像是绸缎。薄薄的药膏在掌心的温度下被化开,变成透明的油脂。空气中浮动着甜甜的药膏味,当他的掌心揉过紫得发黑的部分时,颜惜宁闷声哼着,身体挺直下意识的闪躲。

姬松的眼神更加幽暗了,他的目光停留在颜惜宁白皙的脖颈上,手也无意识的沿着脊椎向脖颈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