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隔着一层黑布,觅寻也能清楚得察觉到夙九兮在看着自己,薄唇紧抿,被月光染得更苍白的容颜苍白而又寂寥。
目光恍惚而又悲戚。
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觅寻自诩是通透人心的高手,此刻竟也有些猜不透他的心,若说是恨,如今他已经是阶下囚,却迟迟不见他动手,若说是心念旧情,偏偏差点废了他一条腿的人也是他,若说是想要他回心转意,又偏偏沉默无言,一句好话也无。
觅寻仍在肚中盘算,突然身上一重,被人紧紧抱住。
从前夙九兮便很喜欢搂着觅寻入睡,而觅寻从前睡得那张龙床谁敢与之同榻,久而久之他便养成了独睡一床的习惯,刚开始和夙九兮同床的时候,觅寻只能看着怀中安静睡熟的美人叹息,但那时他对夙九兮尚且兴趣斐然,也便忍了。
后来这温香软玉抱满怀的滋味倒也不错,夙九兮的身体抱起来比一般男子要少一分硬朗,比一般女子又要多一分结实,手感很好,加上他身上禁欲般的冷香极是好闻,觅寻也便习惯了抱着他入睡,甚至后来和他分开后,独自睡在一张床时反而有些不习惯。
如今,觅寻被他身上的银甲硌得生疼。
尽管依旧如往常一般紧紧搂着他,却穿得一丝不苟,威严冰冷的铠甲整整齐齐得穿在身上,两个人抱得再紧密,中间也隔着一层冷冰冰的银甲。
觅寻成宿抱着一具冰冷如霜的盔甲,终于在第五天晚上寒气入体,忍不住低低咳了一声,接着越咳越剧烈,整张脸都憋红了,他身上的人动了动,沉默地看了他一眼,下床往房外走去。
过了许久之后房间里方响起动静,回来的人一言不发得躺回床前,却不再抱着觅寻,只是安安静静地睡到了另一边。
接下来几天,觅寻的风寒不褪反严重不少,每次觅寻咳得厉害的时候,夙九兮便下床往外走去,却不知去做什么,好半响方回到房间,沉默得躺回床上,侧着身躺在最外边。
觅寻心中嗤笑,只道他是怕自己的咳嗽声打扰了他,所以每次都在自己咳得最厉害的时候出去,等消停了再回来。
没有了之前被人有意撩拨却不得发泄的痛苦,觅寻自然是觉得轻松不少,再说每晚不用被迫抱着冰冷沉重的铠甲,不知道有多轻松。
只是偶尔想起从前温软的身体,想起从前体贴的软语,心口竟也有些空落落的。
觅寻腿上受的伤虽重,但他体内的泰镜真气有自愈之效,每晚见夙九兮在听到自己低咳的时候会出房外出,索性心生一计,有意让自己的风寒之症更重,等夙九兮在自己咳得最严重的时候出去时,挣了铁链,盘坐在床运转真气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