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夫人有些醒过了神,急道:“快别叫她知道了,没得心里不痛快……横竖咱们大人把主意定了,届时她只管跟着我回滇南。”
这一厢甘家的大人们商议着,花园子里青陆蹲在泥地里,正拿着棍儿挖虫子玩儿,潘春端了茶点来,笑着叫青陆来吃。
“姑娘这几日总蹲在花园子里,等打更的呢?”潘春心知肚明,笑了笑,“彭炊子才将从糖铺子里买的茶点,虽然没有咱们府里头做的精致,吃个新鲜倒不错……”
青陆无精打采地丢下了小木棍,在椅上坐下,由着小丫头给她打水净手。
“戌时一刻才打落更,还早呢,”她有点儿闷闷不乐,捡了一块桂花糖糕,食不知味,“这更都五天没打了,今儿也不会来了。哼,说是晚晚来叫更,拢共就来了两天,大将军呀,就是个说话不算数的。”
还说什么十年八年的,他总是会等的,才几天呢,人就没影子了。青陆狠狠地咬了一口桂花糖糕,想起来方才母亲叫她不要跟来,思绪登时便转了过去,仰着头问潘春,“是谁来了呀,我瞧着排面很大的样子。”
潘春哪里见过宫里头的排面,摇了摇头说不知。
“奴婢跟着您一路往京城来,想着一年半载的就能同您回右玉了,未曾想您竟是国公府的贵人姑娘,真是令人咋舌。这些时日又知道,老公爷竟是咱们西北人家门上挂的右门神……奴婢这些时日跟做梦一样,哪里过过这等神仙日子呢。”
她说起彭炊子来,“老彭也是云里雾里的,只说自己积德行善,晚年有福啊,收了个好徒儿,真是享福了……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大的人物……”
青陆想着好几日没见到师父了,便问了一嘴,“娘亲给师父置了宅子,请了几个人侍候着,他怎么又给我买糕了呢?”
潘春上前给青陆拭了拭唇边的碎屑,正要回话,就听外头有丫鬟通报了一声。
“大姑娘,彭师傅来了。”
果然背后不能说人,潘春笑着将彭炊子迎了进来,一见到师父佝偻的身子,青陆就跳了起来,勾着他的手臂叫他落座。
“……旁人做的糕点不好吃,师父哪回给我熬小米菜粥,再配个甜菜根才好。”
彭炊子满是沟壑的面庞上挂了一点笑,自家徒儿一霎儿变成了女娃娃,已然叫他震惊了许久,再后来跟着往帝京来了,找到了家,家世显赫的更是叫他难以消化。
此时见青陆说起右玉营的伙食,彭炊子便点头应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