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间的刀伤,暂时被帕子给盖住了,长公主看着对面的母慈子孝,忽然一阵茫然袭上心头。
儿子被甘国公嫡孙女回归的消息击溃,目下吐了血, 似乎性命都不保, 便是她自己,不仅被甘国公拿刀威逼,甚至脖颈上, 都受了伤。
颜面何存?
更令她无法接受的是,那个歪戴着帽子、胆大妄为的小兵,既然是国公府的小姐,又为何以郑青陆的身份,在自家儿子身边这么久?
自家儿子又知道多少呢?
思虑至此,长公主心惊肉跳地看了自家儿子一眼, 他被两名护卫搀着,霜色的衣衫上血迹斑驳, 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经受了莫大的冲击,即便如此,他看向那个女孩儿的眼神, 依旧满怀歉疚和痴迷。
目下这情形,怕是讨不了什么好去,她同今上是同胞手足, 又是太后的掌珠,向来跋扈嚣张惯了,可两回都载在了甘菘这老匹夫的手上。
瞧这老匹夫为了他所谓的孙女,凶神恶煞的样子,似乎恨不得下一刻就起兵造反了。
说不清楚儿子的魂是被那小兵勾去了,还是被国公府的嫡孙女给勾去了,总之目下再不能同儿子硬碰硬了——更何况,甘霖那小子,还带了近千的亲军侍卫。
好公主不吃眼前亏,回了京进宫告国公府一状,安个谋逆造反的罪名,再参这小兵以女儿身充军——这可是死罪!两桩罪名告上去,可够他们这一家子喝一壶的。
长公主的视线落在那抱着痛哭的娘仨儿。
女人家哭起鼻子来,总要没完没了的,她眼中的不屑和讥讽呼之欲出。
七年前,为了那句“……奉您为太主,享无边权势……”,她便踏上了这条路,开弓没有回头箭,更何况——
她再度看向辛长星,更何况,这一切都是为了儿子的锦绣前程。
思虑至此,此地已然不能再逗留,她冷哼一声,向着那老匹夫高高地扬起了下巴,“老公爷今日如何犯上,本公主将会如实向陛下、太后回禀,您好好地享受当下天伦,毕竟……”
长公主挑眉,又回复了那一副天之骄女的傲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