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午时,吃饭皇帝大,青陆饿的肚子咕咕, 瞧见那大悲禅寺近处, 有一间饭庄,龙飞凤舞的金字写了登瀛楼三个大字,青陆自窗子里探出脑袋, “在这儿吃吧,我请客。”
陪在青陆身边的是潘春同彭炊子,护卫在暗中,自不用去招呼他们,青陆依旧做了男装,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倒叫门前迎客的堂倌看了个稀奇。
“好么!”小堂倌赞了一句,“小爷好身手, 坐堂吃还是买肉馒头□□花呐?”
他一边儿招呼,一边打量这位小爷,肉皮子粉嫩,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再看那一双眉眼,又黑又亮,真是个百十年难遇的漂亮小伙儿。
青陆往里探了探头, 这家店座无虚席、人满为患的,笑着问了一句,“您这儿没座啊?”
“嗐,半夜下饭馆——有嘛算嘛!”堂倌甩了甩手巾子,笑的一脸花,“您把心安肚子里,怎么着我都给您腾一个座儿!”
潘春皱眉头:“我瞧着你们这儿有小二楼,上头不给坐?”
那堂倌引着三人往里头走,勉强在窗边上寻了个桌。
“这儿靠着潞河,风景多好!”他拿手巾麻溜地在桌上擦着,“二楼雅间儿,今儿被贵人给包了。”
“说是打帝京来的勋贵,专来大悲禅寺还愿的!”堂倌儿端来了碗筷,嘴里说个不停,“那位夫人,好生娇矜的模样,说话细声细气地,很是矜贵,便是下来点菜的仆妇,都是极为文气……”
青陆专心听堂倌儿说话,一双眼睛明澈清透,堂倌儿说着说着,就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您长这么好看,盯着小的看,怪难为情的。您三位坐着,小的给您催菜去。”
青陆托腮望着河面上的船帆,窗外是远山碧水,小闺女眼睫纤长,勾勒出一副安静的美人图。
潘春给她倒茶,说些闲话,“……我那姑娘出了门子,也没什么牵挂的了,跟您出来这么一遭,也长些见识。”又给青陆续了茶,“别喝这么快,仔细一会肚肠不舒服。”
青陆果然听她的,慢慢地喝了,“有娘的孩子有人疼,您闺女享福了。”
“她享福呐,不操心。”潘春面上挂了一丝儿的慈爱,“等她怀第二个孩子我再回去,女人家生孩子得有个娘在。”
青陆想到了她养娘。
这回内迁,她托人往家里捎了二十两银子,可半个口信都没有拿回来,养娘一家就那么头也不回地内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