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陆溜回了伙房,略略洗漱了之后,便操着针线,给大将军缝了一个帽子,这才蒙头大睡。
做了一夜荒诞无稽的梦,晨起便扛着铲子去操练,到了傍晚歇课,她回了伙房洗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蹬上用大将军靴子改的小靴子,将自己收拾的干净利索,拎着二斤糕点,便踩着黄沙往部营去了。
左参将救了她两回,第一回 是她嫂娘那事儿,第二回便是魏虎头魏鹏欺侮她那回,自上回之后,她再也没见过魏虎头和魏鹏等人,听说是被左参将处罚了,这样的大恩,她至今还没报答。
青陆生怕翁主又来找她,行路就行的贼头贼脑的,刚走到部营的门前,便见左参将从部营的一扇门里出来。
暮色四合的时分,残阳慢慢往部营瓦房后落去,空气中有股干燥的稻草味儿,左参将踏下台阶,见小兵青陆拎着什么物事儿走过来,唇角便浮了一点笑意,凝在了那笑窝里。
青陆上前呵腰拱手,向着左参将行了个军礼,笑眼弯弯。
“参将大人,您帮了标下这么多次,标下一直没寻着机会向您道谢。”她将手里头的两包糕点扬了扬,“标下去了一趟右玉城,称了二斤糕点,您得空儿的时候尝尝。”
左相玉并不愿拂了这小兵的美意,笑着接过了她手中的糕点。
这小兵同旁的兵卒不一样,他面色稚嫩,有着少年人独有的清澈,便是再长大一些,也是清秀天真的样子。
“你是本将帐下的兵士,本将自有管教的职责,不必客气。”他笑的温润,“被打伤的地方可好些了?若身子还有疼痛,可请营医再诊治一番。”
青陆看着左参将笑,心里头特别的熨帖,她摇了摇头,拍着胸脯向他吹牛:“多谢参将大人体恤。标下壮得像头牛一般,歇两天早没事儿了。”
青陆将胸脯拍的咚咚,左参将看着她笑意盎然,这一幕却正好落进了刚出部营大门的大将军眼里。
残阳终于落进了部营的背后,天似乎一霎儿就转暗了,廊下的灯便麟次点亮了。
部营里刚散了一场研习沙盘的会议,左参将却久久不归来,十几位将官簇着一个英挺清俊的人,在檐下站成了肃杀的阵型。
辛长星静静地站在檐下,灯色清冽,照在了他的眉眼。
眼前那小兵笑眼弯弯的,和左参将谈笑晏晏,那样春风拂面的样子,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