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摸地去瞧大将军的脸色,星云不动的,没瞧出来有松动的意思,却看到将军站起身,道袍宽大,将他的身形衬的愈发瘦削英挺。
“陈诚看着他抹脖子。”将军走到那案桌前,伸出手去抱猫儿,“他死了,再治你的罪。”
陈诚苦着脸,也闹不清楚将军的真实用意,他寻思了一时,又听地上那死不足惜的小兵,嗫嚅着开口道:“我听人说,抹脖子都是用宝剑,标下自己杀自己,实在下不去手,若是能有一把宝剑加身,标下一定死的痛快。”
你还想用宝剑。
你还想用宝剑。
陈诚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不怕死的小兵,简直像对她顶礼膜拜。
不说旁人,直说他自己,跟了大将军六年,每回说话超过十个字过?
可这小兵就是有胆色,死到临头了还在大聊特聊。
将军并没有理这小兵,一心去唤他那猫儿,薛茂却在一旁看的透彻。
将军是真想要这小兵的命么?倒也不像。
今儿这境况还真有些特殊,将军何曾同一个人你来我往的纠缠这么久?
之前也不是没有胆大包天的,不过在将军眼跟前才说一句话,就被拖下去,该罚的罚,该打的打,哪里如今日一般,耽搁这么久。
薛茂活了五十多岁,眼也明了心也亮了,虽搞不懂将军在想什么,可也知道这小兵死不了。
“三人以上无故饮酒者斩,可这酒老奴一口没沾;聚众议事、私进帐下者斩,可这小兵进的是老奴的灶间,扬声笑语也同他二人无关,全是老奴发出来的声音。”他慢悠悠地陈词,搭眼看到那小兵眉毛眼睛都展开了,“小侯爷不分青红皂白就要让郑小兵替老奴顶锅,老奴过意不去,若您真要降罪,就把老奴赶走罢。”
辛长星抱猫儿的手一顿,心里慌的一匹。
薛炊子到底想干什么,动不动就以走相逼,他若是走了,自己岂不是得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