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碗里的汤见底,田若云总算带着空了的橙汁杯子回来,能好好地坐下来吃顿饭。
但让这一大群女人坐在一块儿安安静静地喝酒吃菜是不可能的,能从丈夫的事业聊到孩子,再从孩子的丈夫聊到孩子的孩子,紧接着就开始卖弄孩子的成绩学历。
慕久听到后来隐隐察觉到了一丝危险,因为对面的某中年妇女先是对着她拍起了马屁:“若云,你们家慕久今年过来这么一看可真是变样了,有大姑娘家那风度了,这五官生得标志,手长腿长的,人也高挑……我要没记错的话,小久是学跳舞的吧?”
中年妇女最爱吹嘘自家孩子有多么多么优秀,田若云当然也不例外,闻言便呵呵一笑,接上了话:“是啊,我们家小久从小就学舞蹈的,一开始练的是芭蕾,后来改学古典了,学了得差不多……十多年了吧。”
光是她这番话就吓得慕久够呛,只得放下手里的筷子,悄悄扯了扯她妈的衣服,提醒:“妈,行了,够了,别说了……”
田若云闻言,有些莫名地看她一眼,然后就听对面刚刚跟她搭话的那位又问:“这样啊,那现在是读高中还是读大学啊?”
慕久听到“高中”“大学”这几个字眼,一瞬间都快心梗了,只能绝望地看向她妈。
然而田若云的嘴是谁来也堵不上的,不但答得飞快,话到最后还故意卖了个关子:“明年就考大学了,十二月底刚考了省统考,一月初又去南艺校考,前几天刚好分数都出来了。”
这一来她是舒坦了,也只有慕久听到这句“明年就考大学了”时,彻底心如死灰。
一时间只能拼命地埋头盯着自己的骨碟,也不敢看身边那人的反应。尽管她猜不出沈宴知道自己当时对他胡说八道之后会是什么态度,但对她来说,这个局面已经足够列入她社会性死亡的名场面了。
然而耳边那些中年妇女酸溜溜的一来一回还在继续:
“这样啊,那统考成绩怎么样?准备考哪所大学啊?”
“统考倒是考的不错,省内排名第三。宁艺也过了,不过就是给她当个备选,她最想去的是北舞,那儿的古典舞专业不是国内第一么?”
“那这成绩很好了啊,省内都第三了,北舞估计也稳了吧?”
“这可说不准,她过了年二月十六就去北舞初试了,要是拿到合格证的话,之后还得看她高考文化课成绩。北舞那边的竞争可不得了,那些北舞附中的,整天整夜都练呢,不像我们慕久读的普高,平时学习的重心都不一样……”
“这样啊,那她今年十月份选考成绩怎么样?好像三门选考科目加上外语,一共考了四门吧?这分数要是知道了,明年高考心里也就有个底了……”
“那她这次发挥倒不错……我们家不是选政史地的么,考试前那几个星期,整天晚上熬夜背呢。她时间又不比班上其他同学,又得兼顾课业又得练舞,到最后三门考了一百九十分,我也就很满意了……至于外语么,她从小就有请外教来教的,我也不是很担心,最后分数出来考了一百三十七吧,我想着明年六月也就不再考了,不想给她这么大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