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飞航已经被铺天盖地而来的歉疚淹没了,除了道歉什么都做不了。
过了不知多久,奚星海哭累了,慢慢地停了下来。
闫飞航帮他擦眼泪,低声说:“……我们回去吧,我们得回去了,再待下去,你要感冒了,你衣服都湿了,鞋子也是湿的,你的手也需要重新包扎……”
奚星海大脑已经处于放空状态。……他好像听到了闫飞航的话,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他朝着闫飞航木木地点了点头,他看见闫飞航背朝他弯下腰,便弯腰爬了上去。
他把全部的重量统统压在闫飞航的身上。闫飞航背着他站起来。
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道路两旁的草丛里。
天幕广阔而无垠,似一笼深蓝色轻纱,温柔地将这个世界裹住。闫飞航背着奚星海,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去。
奚星海还是有些哽咽,哭久了的身体不受人的控制,出了毛病的机器似的,一抽一抽。
闫飞航回头对他说:“别哭了,再哭要缺水了。”
奚星海也不想哭,“可是我的手,真的好疼啊呜呜呜……”
闫飞航的心也是一揪一揪得疼,他低下头,无声地加快了步伐。
农村的娱乐设施非常有限,入夜之后,大部分人都只能待在自己家里,看看电视,聊聊天,然后睡觉。
闫飞航辛苦弄来的音响设备没能发挥它原本应当发挥到的作用,却吸引了许多干累了农活躺在床上休息的农人们的注意力。
他们问着谁家在唱戏,从床上爬起来。他们走出家门,又循着声音的来源,来到大舅家的晒场上。
闫飞航背着奚星海回到大舅家门口的时候,晒场上已经围了满满当当的一圈人。
入夜后的晒场成了露天的ktv,不知从何而来的投影仪将电脑屏幕里的伴奏视频投放在大舅家贴着马赛克的外墙上。
观众是二三十个纳凉嗑瓜子的邻里邻居,表演者是ktv小王子裴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