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乐师三月前初到飞音阁,曲子确实排得不错, 先头那支踏春便出自她之手。”
踏春这支曲子薛妙是知道的,前些时日在宝京城中很是风靡,原是飞音阁的乐师排的么?薛妙听着很是意动,还未点头, 已被拉拽着上了马车,忙不迭回头吩咐拂冬先行回府知会楚烜一声。
说话间马车已然行走起来,薛妙坐稳回头,却见萧云婧神色莫名地望着她。
薛妙捻了颗糖渍瓜子放进嘴里,向身侧的人投去询问的眼神。
萧云婧似是犹豫了下, 问道:“他私底下原来是这样的么?还是中毒后身子那样才?”
薛妙初时有些愣神,待听到‘中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楚烜, 虽知道了,仍是一头雾水,一时不明白萧云婧所言何意。
什么这样那样?
薛妙慢慢嚼了两下嘴里的瓜子仁,不明所以地望着萧云婧。
相处久了,见薛妙总是只挂心着吃呀喝呀新出的话本子, 没心没肺镇日开心十分好骗的样子,萧云婧难得地生出几分老父亲养女儿的错觉, 也就愈发看楚烜不顺眼。——女儿玉雪可爱,天真不知事,遇上楚烜定会被骗得骨头渣都不剩。
此刻见薛妙一派茫然,萧云婧“啧”了一声,“罢了,他从前身子无恙的时候你又未曾见过。”
她稍一想,摊开了同薛妙说:“我见过同他相像的人,遭逢不幸毁了身体,从此性情大变,或有了怪癖。我知道你心软,却也不能一味依着他,总该是要……”
薛妙总算是听明白了,不明白还好,一明白薛妙险些叫嘴里的瓜子仁生生呛住。她咽下嘴里的东西,拍着胸脯咳了几声,哭笑不得地看着萧云婧,试图跟她解释,“楚烜、楚烜没什么怪癖,他……”
楚烜身子无甚大碍的消息薛妙自然是不能轻易说的,她稍作犹豫,换了个说法,含糊道:“他挺好的。”
她不知道,在已经先行代入老父亲身份的萧云婧耳中,她这般说法更像是为了让‘老父亲’安心含泪咽下苦楚。
她咳得脸儿通红,萧云婧倒了杯茶水给她,不甚赞同道:“他终日这样离不开你,拘你同他待在府里,他身子不便不好出门也就罢了,你好好儿的一个身子康健的人,这样怎么行?不说从前你只出门半日他就要眼巴巴地亲自寻来催你回去,就说方才,若不是我留住你你又要匆匆来匆匆回,即便如此也要派人回去安抚他,他、他从前……我竟不知他怎么变成这样。”
好在薛妙早有预见,递过来的茶水只小小戳饮了一口才收住了场面没喷得到处都是,她吞咽了下,不合时宜地歪想道,怎么萧云婧口中所说好似她‘金屋藏娇’,楚烜则是那个离不得她的小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