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之下,皇子王爷, 文武百官齐齐跪地行礼,嘴里齐声念着“陛下圣明, 天佑大周”一类的话。
祭典结束,狩猎才算是真正开始。
数十匹马驮着背上的人飞驰而出,进入树林。皇帝看着马背上意气昂扬势要争出个高下的勋贵子弟和年轻武将们,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对着身旁的楚烜道:“想当年,你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如此, 意气风发……”
楚烜面色苍白,不时掩唇低咳,仿佛前些日子的那场病又将他仅剩的一点精气神带走了大半。他瞥了眼前方,没说话。
十几年过去,皇帝在记忆里将自己美化了许多。先帝的一众皇子中,若要论起围场上的意气风发,怎么也轮不到皇帝,反倒是当年的皇后,出身将门,武艺骑射绝不输朝中的武将,围场之上须眉之中她是唯一一点红妆。
即便皇帝不愿承认,有一个事实却不会变——楚烜与当时还是三皇子的他走近的开端,是皇后对楚烜的那一场拼死相救。
若非那一场几乎以命易命的恩情,楚烜不会轻易踏入皇帝的阵营,更不会有后来的一力拥趸,将他护上帝位。
皇帝的回忆还没结束,他深深看向楚烜,意味深长道:“若朕记得不错,自你十岁起,每逢围猎,但凡有你下场,魁首绝不会落于他人之手,父皇总说我们这一众兄弟中,属你最像他。”
他长长喟叹一声,“可惜了……”
相比于皇帝的怀念,楚烜的态度要冷淡许多,他低咳一声,瞥了眼素帕上的点点猩红血迹,慢条斯理地叠起帕子塞入袖中,淡淡开口,道:“没什么好可惜的。”
猩红血迹在素帕上愈显分明,皇帝自然看得到,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他忽然说了句:“是朕对不住你,楚明他……”
他话还未说完,便听楚烜冷哼一声,似是丁点不想听到那个名字,“臣忽感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皇帝连忙道:“可要让太医瞧瞧?”
“不必。”
……
晚间,皇帝在行宫主殿设宴,楚烜推说身体不适没去,薛妙带着念儿去凑了凑热闹,也早早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