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容秋感觉,自己的指尖已经隐约触到一层薄纱,只要握紧,攥住,用力扯下——
就能知晓所有未曾察觉的事情。
团年宴一直都是年末雷打不动的固定项目,晏、贺两家人每年总要这么聚上一聚。近几年之所以没有举办,也是考虑到晏鹤声身体不好,要时常住院的关系。
今年,晏鹤声终于出了院,身体也在逐日康复,贺清庚自然喜不自胜,已经迫不及待要和老友好好叙叙旧了。
“老贺头和我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聚一回便少一回,回想起年轻时候的事,总觉得好像做梦一样。”晏鹤声看着车窗外急掠而去的风景,忽然有些伤感地说道。
晏铭忍不住,“爸,大过年的你说这话干什么呀。”
晏鹤声不理他,缓缓转过头,看向晏容秋。
“等我们这些老人都死了,未来会怎么样,就全取决于你们年轻一辈了。”
枯瘦却有力的手从宽大的群青色衣袖中探出来,摸索着握住晏容秋的手。
“这么多年以来,我们与贺家之所以能屹立不倒,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相互扶持,紧密依靠。就像林子里两棵同生共长的树,从外面瞧依旧是孤零零的独立两株,可底下却盘根错节,任凭狂风暴雨,都吹不倒,也击不垮。”
晏鹤声深陷的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回忆起了什么遥远的往事。
“那么多道坎啊……真不知那时候,我们两个是怎么过来的。”
“小容。”
车厢里的光落在晏鹤声苍老的脸上,光影深浅错落,勾勒出意味深长的神色。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思北公馆。
灯火通明的别墅群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