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鹤声出院了,命令他立刻回家。

并且,带上小新。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晏容秋实在没有办法。他在心里默默打定主意,让爷爷的满腔怒气只管冲自己来好了,只要不伤害到小新。

晏鹤声的脾气,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不像贺老爷子看上去凶巴巴的严肃,其实心里还是很迁就疼爱贺浔的,不然这婚估计到现在都离不掉。

而晏鹤声不是。他是真正的表里如一,极致的冷静,极致的理智,极致的无情。从自己有记忆的时候开始,父亲母亲就都怕他,家里人没有不怕他的。

“你就是活生生的一条蛇!”晏铭一次忍无可忍地暴言,然后又吓得离家出走了(……)。

怀着上刑场的沉重心情,晏容秋牵着小新的手,走向家门。

“待会儿除了打招呼,别的话千万不要乱说。有任何事的话,万一爸爸不在,你就去找那个长头发的漂亮阿姨,记住了吗?”

晏容秋忧心忡忡地嘱咐道。

晏新星可比他淡定得多,“你就放心吧!”

佣人替他拉开大门,一楼整座客厅的灯都亮着,看起来就像一座无比奢华、金碧辉煌的坟。

一星点似有似无的沉香味飘过来,萦绕在晏容秋的鼻端,激得他后背一阵发寒。这种应激反应,是他全家的通病,这么多年了,还是根深蒂固。

晏鹤声端坐中央,虽然因病瘦成了骨架,宽大的群青色衣袍都变得空荡荡了,但还是辐射出一百二十分的威严与气势,衬得两旁的晏铭和温苓心就像可怜巴巴的小鹌鹑。

“小容,先坐吧。我去把红茶端过来,有什么事儿慢慢说。”温苓心先开口打破了沉默,顺便悄悄给儿子飞了个眼风。

晏容秋“嗯”了一声,没动。

晏鹤声掀起眼皮,视线精光四射地在他脸上一轮,“孩子呢?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