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铸,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不等贺铸回答,他又自顾自地接着往下说。

“强迫症。洁癖。”

“无法忍受一点点的脏乱。”

“不能接受他人无视安全距离的接近。”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不正常,我也觉得不正常,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坚持在看心理医生。”

“医生告诉我,这种心理疾病的形成通常都源自外部因素,在外界的不良刺激下被诱发。”

“从表面上,我也和普通患者没什么区别,只是强迫性地清洗、检查及排斥不洁之物。但不同的是,他们排斥的事物全都来自外界。”

晏容秋抬起头,泛红的眼尾,还有被咬得发红的嘴唇,构成了一触即溃的脆弱嘲笑。

“而我对抗的敌人却是我自身。”

“也就是说,在我的潜意识里,真正肮脏的不洁之物,始终都是我自己。”

晏容秋握着铁皮酒罐的手指慢慢收紧了,用尽力气到骨节全部发白。

“不然的话,她为什么要那么坚决地推开我?”

“为什么……从来都不愿好好抱一抱我?”

其实,还有一些话,就算借着酒精的力量,晏容秋也不能向贺铸说出口。

在生日的那天晚上,他突然冒出过一个念头,觉得自己要是立时死了就好了。不是真的想死,而是死了之后一了百了,万能而博爱的上帝总不会嫌恶自己的肮脏与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