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敦煌城以后,众人一路急行,终于在冬季来临前,顺利鄯州城时,这里已经被战火给毁得差不多了。
战争,也即将来临。
此时此刻,城内外有许多官兵和百姓正在用架子车运尸体,还有些人在城外挖坑。
凝视狼藉惨状的城池,孟凡陷入了沉默,生活在长安、中原,乃至其它远离战乱区域的百姓,真是投了好胎。
“梯子,谁去找副梯子来?把那孩子给取下。”
城墙半腰插着一支长箭,一个尚在襁褓的孩童被钉杀在那里。
众军见罢哗然,他们本就是自备衣粮、武器,特意投军杀敌的青年,当即嚷嚷道:“连孩子都不放过!要是不把吐蕃人杀绝种,我此生不回长安!”
“八月已经劫掠过一次,这才多久,又杀上家门来了,杀光这群畜生!”
有低级武将怒道。
“光嚷嚷有什么用?圣人招募猛士,将大伙派来,就是要与之决一死战!但一切须有安排,大计非吾等所能妄言!”
话落,王孝杰看向主帅李敬玄,以及刘审礼,后者是工部尚书,兼检校左卫大将军,此行相当于副帅。
“鄯州虽毁,但总归是个栖身之地,先进城歇歇吧。”
李敬玄终归是宰相,历经宦海沉浮,又经过这么长时间调整,渐渐适应了现状,他领着众将在凄惨的街道众行走,沉声说道:
“叫大伙都仔细瞧瞧,异族到底对咱们做了什么,以后打起来,别他妈光顾着自己怕死!”
“好好想想,将来躺在这里的,说不定就是你阿爷阿娘,兄弟姊妹。”
众人一边走,一边四顾坍塌的房屋,入眼之处皆是尸体。
女人基本都衣不蔽体,被杀死前尽受凌辱,有些都不忍卒视,肠子都流淌了出来。
“真他娘的窝囊,要是早点来就好了!”黑齿常之怒吼。
负责引路的鄯州文官接过话道:
“这几年朝廷一直在平息辽东战乱,吐蕃人眼见这边兵力空虚,没事就过来抢一把,特别是秋季马肥之时。”
“陇右诸城白天都关着城门,听说只有咱们嫁公主才肯息兵。”
气氛沉默了片刻。
怒骂声再度响起,什么是国仇家恨,到边塞就知道了。
孟凡见惯了各种场面,心头都生出无边戾气,恨不得请雷祖降世,劈尽这群灭绝人性的吐蕃畜生。
大军不可能一股脑儿都聚集在城内,地方没那么大,大部分士卒都在城外就地扎下营地。
当地幸存的官员想办法弄来一批牛羊,倒让众军多少沾到了荤腥。
毕竟,这次出征的规格很高,宰相都来了,副帅是户部尚书,两人在中枢随便说几句,边陲都得跟着震动。
此时孟凡并无胃口,他总觉得已经立刻做些什么,否则心神难定。
营内。
得到他示意的王孝杰等中级将校,开始安排手下讲故事。
“班固何许人?抄书小吏而已,希望立功异域以取侯封,故投笔叹息:安能久事笔墨乎。”
肉食被炭火烤得吱吱作响,油香四溢,众将士的眼睛映衬着篝火,聚精会神地听着故事。
离了敦煌以后,一路辛劳行军,今日看见鄯州惨状,血性全部被惊起,尤其喜欢听汉家儿郎建立丰功伟绩的事迹。
仰慕祖先,渴望恢复昔日荣光……
“我大唐自比汉朝,某过往读史,未曾闻汉军败于外寇者!”
“纵然大乱之时,三分天下,一隅之邦照样打得蛮夷不敢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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