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东倪走出包厢,伸手解开常服的一颗纽扣,露出一截牙印未消的脖颈和锁骨。
她点了根烟叼在嘴里。
开始细细回想自己刚才听到的那个字。
她记得裴珩之跟她说过,他没有谈过恋爱。
没谈过恋爱,但大学的时候有一个喜欢的人,这种情况大概率就是暗恋了,想来他突然叛逆说不定也是因为那个人,而他对那个人爱而不得,最后却阴差阳错和她结婚了。
一想到这儿,傅东倪觉得心口处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很不是滋味。
意思是想好好了解一个人结果还得先了解他的情史呗?
她对裴珩之的情史半分兴趣也没有。
一根烟抽了一半,烟雾缭绕,她眼底挥散不去的烦躁却清清楚楚。
压了又压,始终无果。
什么意思啊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
傅东倪在心底这么问自己。
她磨了磨后糟牙,也觉得自己这点儿不爽看起来实在有些没道理。
人裴珩之对她过去那些事儿都没指责过什么,她有什么资格去不爽裴珩之的过去呢?
更何况裴珩之不过只是暗恋而已。
爱而不得这件事本身就够槽心的了,她要是还因为这事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岂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傅东倪不停地劝说自己不要在意,可烟都抽完了,她心底却还是惦记着,那股郁气并没有因着心里跟明镜似的想法而从此消散,反而愈发堵得慌。
她阴沉着脸,打火机搁手里转了一圈,又燃了一根烟。
“傅一?”
晏初从洗手间的方向过来,见傅东倪背抵着墙壁,闷不吭声地抽烟,微微一怔:“你怎么也出来了?”
傅东倪敛了表情,朝她扬了下夹在指尖的烟:“和你一样。”
“那我等你抽完一起进去。”晏初手插兜里,眉间笼罩着一片若有若无的阴霾。
傅东倪扫过一眼,又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来:“你这是最近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关于宫里的,还是季望的?”
听到末尾的几个字,晏初眼皮一跳,脸上情绪却淡:“季望怎么?”
傅东倪漫不经心道:“他也老大不小了,有谈恋爱的心思再正常不过,但作为朋友,你好像一点儿都不觉得高兴?”
傅东倪的洞察力向来精准。
如非知道她没往那方面想,晏初几乎以为她察觉到自己极力掩饰的某些情绪了。
“说起来,晏三,从小到大似乎没见你喜欢过什么人啊,”傅东倪像是想到什么,一琢磨,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怎么,还是没遇到喜欢的类型?”
“早就遇到了,就是……”
晏初的眼尾天生有些上挑,笑起来时,总有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感觉:“人有点傻,不怎么开窍。”
“……?”
傅东倪这下是真有点惊着了。
晏初有一个喜欢很久的人,而她作为她最好的朋友居然对此一无所知?
“谁啊?”震惊过后,傅东倪掐灭烟,“我认识吗?”
“嗯,”晏初说,“等追到了以后介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