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拍了下小孩儿吓得惨白的脸,皮笑肉不笑地说:“不想叫他哥哥,叫嫂子也行。如果你记不住,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记住,听懂了吗?”
语落,她不想再管傅景州,过去拉起裴珩之的手,脸色缓和了些:“抱歉,小朋友不懂礼貌,让你受委屈了。”
裴珩之抿抿唇,没说委屈,也没说不委屈。
傅东倪见此,心底歉意更深了,干脆道:“走吧,这儿待着也没什么意思,我带你去看看别的。”
“好。”
这回裴珩之听话地点了头。
明明被无礼冲撞,他却还是这么顺从,傅东倪皱着眉,牵着他的手愈发收紧了些。
站在原地的傅景州眼睁睁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敢怒不敢言,正当他也准备泄气转身时,看见那个为他所不齿的新嫂子微微回了下头,随即弯着眉眼,朝他无声地笑了笑。
傅景州目瞪口呆,一股闷气堵在胸口,恼得直跺脚:“无耻无耻!太无耻了!”
收回目光后,裴珩之笑意消散,眼底蕴着些许清寂的光。
饶是他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傅景州说的那些话,的确像跟刺一样扎进了他心底。
傅东倪拉着一言不发的裴珩之一路往外走。
再在里面待下去,一时半会还真清净不了。
夜风吹拂,傅东倪军服上的金穗轻轻摇晃,她侧头注视着裴珩之,斑驳的宫灯照在他脸上,对方浓密长直的睫毛一直低低垂着。
看起来似乎不想和她说话。
裴珩之很少有这样的时候,除非是涉及到了白焰。
虽然他上次和她说并不介意她和白焰的过往,但傅东倪隐约察觉到那似乎不是真话。
alpha和omega之间的结合,极具排他性,尤其是在标记期。
她身上沾了别人的信息素,即使并非她本意,但这件事对裴珩之而言,显然不甚尊重。
傅东倪心里头渐渐有了答案,脚步一停,站定,抬手强行掐起他的下颌,逼着他直视自己:“傅景州是不是和你说了我以前的事?”
裴珩之想要躲闪,傅东倪箍着他寸步不让,alpha的强势在这种时候体现得淋漓尽致。
挣了挣,无果,他只好迎着她的目光,声音清凌凌的:“你想我怎么回答?”
“不需要你回答,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些已经过去了,”傅东倪捧着他的脸,低声道,“裴珩之,我想和你好好过日子。”
黄金树被风吹得沙沙响,宴会厅的喧嚣热闹被她隔绝在身后,她湛蓝的眼睛里,仿佛簇着火焰:“上次那部没能看完的电影,你应该很喜欢吧?等庆功宴结束,我想再和你去电影院重新看一遍。”
傅东倪低头,亲了亲他薄薄的眼皮,缓声强调:“这回去私人影院。”
裴珩之愣了愣,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件事:“可你不是不喜欢看那部片子吗?”
当时她还差点睡着了。
“原本不喜欢,”傅东倪像亲上瘾似的,又在他唇角啄了一下,低声笑道,“但尝试之后才发现,真的很好看。”
不知怎的,裴珩之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些意有所指的意味儿。
他闭上眼,当做她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傅东倪摸摸他柔软的头发,耐心地安抚:“不生气了,行吗?”
裴珩之张了张唇,想说话,却被她探出的大拇指在嘴唇上点了点,像是通知,却又透着丝几不可察的紧张:“我现在要亲你了,如果你还生气,那就推开我。”
裴珩之还未反应过来,对方略带薄茧的指腹就按住了他的后颈,充斥着些许酒意的吻跟着落了下来。
她仿佛刻意不想给他思考的间隙。
这个吻激烈得不容拒绝,裴珩之感觉舌尖都被她吮得有些发麻,压抑而滚烫的呼吸在唇齿间纠缠。
还生气就推开她?
裴珩之迷迷糊糊地想,就这架势,他能推开得了吗?
几缕星光飘过来,两人的侧脸轮廓阴影深重,他被亲得脑子都在开始升温,忍不住抱住她的腰,微仰着下颌配合地加深了这个吻。
傅东倪知道了他的答案。
一时间心头微微发热。
她松开他,看着对方喉结滚动,嘴唇殷红,一时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可是第一个享受我这种待遇的人,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你身上了。”
裴珩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今晚的一系列举动竟然都是在哄他。
从前的傅东倪好像真的不会干这种事。
他有点不好意思,脸颊微红,本来还想再亲亲她,刚抬起头,宴会厅的方向陡然传来一阵划破夜空的尖叫声。
“啊——怪物!有怪物!!!”
紧接着就是砰砰几声枪响,以及从门口方向一涌而出的惨叫着的人群。
与此同时,宫廷里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两人对视一眼,脸色微变。
傅东倪当机立断,指了个方向,叮嘱裴珩之:“杨星梧就在那边候着,你先去找她,不要乱跑。”
说着她就要转身。
裴珩之扣住她的手腕,急道:“那你呢?你去哪儿?”
“我得进去确认一下情况,”傅东倪说,“晏初还在里面。等我,”她抽出手,飞快地在裴珩之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我很快回来。”
傅东倪朝着发生混乱的方向跑去,抓住迎面而来的一个人,刚要问他情况,便听见宴会厅里传来类似于昆虫翅膀震动的摩擦声。
傅东倪瞳孔瑟缩。
几乎一瞬间,“虫族入侵”四个字就迸入了她脑海里。
很快,像是验证她的想法一样,宴会厅上方“轰”的一下破开一个大洞,一只通身黝黑,呈现半孵化半成型的机械甲虫挣扎着从一颗已经被撑变形了的人脑里爬了出来。
明亮宫灯的照耀下,那团已然不成人形的容器一身军服尤其显眼,肩章的花纹彰显着他少将军衔的身份。
居然是叶启被虫族寄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