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往这边看,随手掀了薄被,象征美好寓意的浪漫花瓣图被破坏得彻底,始作俑者却毫不怜惜,曲了两条长腿侧倒在床沿边,露出微红的双颊。
这会儿酒劲儿上来,她脑中昏沉,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客人都送走了么?”裴珩之从提前就准备好的保温茶壶里倒了一杯蜂蜜水,走过去在她膝边蹲下,有些拘谨地将水杯递到她面前,“我看你今晚喝了不少,这是备着给你解酒的。”
婚宴时她就对敬酒来者不拒,后面又躲去隔间和几个发小喝,醉也难怪。
傅东倪微微掀开眼皮,没接那杯水,只是目光无声落在他光洁的脸上,像是这时候才发现还没仔细打量过自己的新婚omega。
平心而论,季望对裴珩之的长相评价丝毫不过,他眉眼之间留白很多,天生的清冷淡雅,银白发色又为他整个人添了诸多矜贵,再配上繁复礼服,的确是有点不可亵渎的味道。
见她没有要喝的意思,裴珩之抿着唇收回手,将蜂蜜水放置一旁,貌似不经意地问:“你平时一般几点起?”
“六点。”傅东倪揉了揉太阳穴,终于吐出两个字。
“这么早?”
“嗯,”傅东倪淡声道,“在军部习惯了。”
裴珩之蜷起手指解开领带:“那我以后也早些起。”
傅东倪闻言,稍稍直起腰:“用不着顾忌我,你可以多睡会儿。”
“没关系,”裴珩之浅金色的眼睛看过来,“正好能一起吃早餐。”
停顿片刻,在她微拧的眉头里,他补充道:“虽说在休假期,但将军看起来还是很忙,今晚过后,见你应该不容易了,我知道这桩婚事的确难为人了点……”他略略苦笑,“还请将军至少做做样子。”
傅东倪微愣,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算起来,她和裴珩之高中就认识了,两人同时考入帝大附属中学,在开学摸底考之前,短暂做了几天的同桌。记忆久远,做同桌的具体内容她已经记不太清。
印象中,裴珩之以压倒性的票数优势当上了班长,简直是老师眼中代表着真善美的学生典范,温和有礼,谦逊待人,成绩顶尖,还是一个长得让人叫绝的omega,在学校里人气一直很高。
这些信息大部分都是傅东倪从季望嘴里听说的,那个时候的她根本没心思去关心别人如何。
后来高中毕业似乎就没再和裴珩之见过。
这次难得休假三个月,刚回来第二天就被她的大伯——如今傅家的当家人傅逸明给摆了一道,偷偷给她安排了一场相亲。
在饭局上看到裴珩之的瞬间,饶是她一向冷静,也错愕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那顿饭自然是不欢而散,但傅逸明却告诉她,这个婚她必须得结。
帝国规定,二十五岁后还未婚配的ao,如果信息素匹配度达到100%,必须强制结婚,如有抗令不从者,按律法,处以剥夺财产,流放边区之罪。
法律虽严,可这种事本身的概率就微乎其微,一亿个人里能不能找出这么一对都成问题,偏偏她和裴珩之中招了。
身为帝国上将,更要以身作则。
傅逸明拿了信息素检测报告递到她面前,她自己也约裴珩之找信得过的家庭医生测试了一次,100%的信息素匹配度没有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