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裹着锦被走下脚踏,金丝地衣上的脚趾分外俏丽可爱。一步步走到他身后,为了充分体现飧人的甜美,公主捏着嗓子娇滴滴说:“求佛不如求己,殿下举手之劳就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何必绕那么大的圈子麻烦佛祖呢。”她忍着鸡皮疙瘩,又叫了声殿下,“本公……我,我远道而来,可全是为了殿下。殿下知道我的处境,出家人慈悲为怀,何不度一度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谁知他视她如洪水猛兽,往后退了两步,垂眼道:“ 贫僧会向太后谏言,放殿下回膳善国的。也请殿下谨记,贫僧已剃度出家,法号释心。”
公主干瞪眼,发现这种有强大信念的人,真是油盐不进。
使节送她进王府的那天就已经明说了,她是飧人,回膳善是绝不可能了,跟不成楚王就得给人当媵妾,就算楚王说情,大内本着不浪费的宗旨,自会给她安排去处。公主不知道天岁的皇亲国戚都长什么样,反正干净又漂亮的镬人很少。与其冒险,不如牢牢把握机会。然而他态度坚决,要扭转一个人的信仰,哪里那么容易。
公主使出杀手锏,低头看了眼娑婆环,“大师既然入了佛门,必定心如磐石,经得起考验。”说着解开了臂环上的机簧,随手一抛,抛出去丈余远,然后抬起那只雪拥的臂膀,在他面前晃了晃,“我舔了你半夜,你也该还礼了。来,舔我一口,只要你敢舔,我就放你离开,绝不纠缠。”
第7章
不管是楚王也好,释心大师也好,这辈子大概从未遇见过一个女人,敢这么要求他的,何况这女人还是个飧人。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因为身量很高,从侧面看过去,只看得见那清爽的下颌,和天光下鸽蛋般通透的皮肤。
命中注定的猎物,想在捕食者面前完全放松是不可能的。公主悄悄吸了口气,把胳膊往前递了递,脸上带着掘强的神情,锦被下的脚趾紧张得直抠地。
好害怕,害怕佛陀一念成魔,扭过头来照准她的脖子来一口,那可什么都不用说了,小命玩儿完,就可以下地府找父母团聚了。
团聚固然开心,但断气的过程想必不会太美好。她已经设想出伤口鲜血如瀑的场景,绝代风华的公主倒地后双腿绝望地连蹬几下,无助的样子,像只中了箭的兔子。
不敢想,想多了脚趾都快断了。她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在镬人面前卖弄,差不多是自寻死路,可是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大师的底线在哪里。
他的侧脸冷漠,对香喷喷的胳膊不为所动,公主暗暗为他叫好,这定力,属实异于常人。
“我是个飧人。”公主壮胆又提醒他一下,“而大师是镬人,镬人从小没有味觉,山珍海味如同嚼蜡,生活一定索然无趣吧?我能解大师的困惑,只要你尝一尝,就知道活着是为什么了。”
一个镬人要拒绝飧人,其实很难,别说那些没尝过滋味的,就算开过了荤,对飧人也还是有孜孜不倦的渴望。
该有多坚定的意念,才能控制住天性里的冲动。公主恍惚产生一种赤足在火堆上跳舞的错觉,热血上脑,七魄离体。她紧紧盯着他的喉头,如果他咽一下唾沫,就说明大师这家出的失败,早晚得还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