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没有有关他们的记忆,我总是没有办法完全放心把事情交给他们来做。”
周子澈看着眼前的人抬头看向远处,墨色的短发发尾泛出少许墨金色,眉骨的轮廓愈发深邃,像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家精心创作的雕塑。
“今天阳光是很好,一会儿我把被子拿下来晒一晒,你晚上睡着会舒服一点。”
周子澈愣了一下,他今天其实没有打算留在这里睡。
这里的环境有太多过去的记忆,他住在这儿的时候,那些回忆就会铺天盖地,不受控制地席卷而来,尤其是寂静无人的深夜,总会有眼眶发酸的时候。
“江故,我……”
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江故的笑意黯淡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如常。
“对不起,我忘记了你明天就又要回剧组拍戏了,这里里你的剧组拍摄地太远了,你明早过去不方便。那一会儿我送你回酒店吧。”
少许说不出的歉疚刺痛了周子澈的心口。
他把轮椅推到了一个石桌旁松了手:“你先自己晒会儿太阳,我去楼上把你的被子拿下来晒。”
他说完转身就走,回到别墅时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江故,不远处的人坐在阳光下,宽肩窄腰的漂亮身形撑着墨色的风衣,脊梁挺拔如松,却瘦了许多,有些说不出的孤独感。
周子澈快步上了楼梯,打开了江故卧室的门,床上空空如也,床单、被子、枕头什么也没有。
他一拧眉,倏然想起来江故把东西都搬去地下室了。
他又下楼去到了地下室,那间屋子没有阳光照射,虽然并不潮湿但也有股淡淡的霉味和烟尘气味。
狭窄的屋子里东西都没有整理过,只有一张小小的折叠床是打开了的,上面铺了床单,放了被子。
他赶紧把被子和床单都扯下来团着抱进怀里,大步出了地下室,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居然觉得外头的空气无比得清新。
他把被子晒好,一边晒一边嘱咐江故。
“你别睡在地下室了,反正我也不在家里住,那里空气太差对病人的身体不好。”
“阿澈说什么?”
“我说你别睡在地下室——”
周子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江故已经忘了他们离婚、争吵、闹掰的事情,当然也不会记得他把东西搬到了地下室。
想要改口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男人控制着轮椅靠近了他,眼角眉梢的笑意淡下来,语气难得严肃。
“阿澈说我睡在地下室?为什么……我们不是一起睡在主卧的吗?”
“是不是我失忆之前和你吵过架?我做错了什么事情,阿澈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周子澈只觉得心脏越跳越快,脸颊热得发烫,神思却前所未有得清醒。
我怎么没跟你说?
我在你醒来那天就跟你说我们已经离婚了,可你根本不相信。
后来发现你失忆了不好再刺激你,所以这些事情只能瞒着你。
难道我要现在告诉你,你亲手设计把我出卖给林世伟换去江氏集团的前程,又把许忆接到京市想娶新的夫人,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不想要你了。
但你死皮赖脸缠着我,非要把我留在你身边,为此把东西都搬到了地下室住?!
这些话如果说出口,江故大约也不会相信吧。
就算真的信了,也不知道是否会加重他的病情……暂时还是得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