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良久,他回答说:“我们才多大?生个孩子也没心思带。”
“我会带他。”
“你身体不好。”
“可是……”
“舒沅,现在想这些事还太早了。”
他每每话说到这份上,就是不容置喙了。
舒沅了解他的脾气,遂之后几年也没有再提,就那样平静无波地度过了在香港修学的四年。
只是真说起来,其实后来偶尔还是会遗憾,毕竟,她确实曾真的、极热切的期盼过那孩子的到来。
不是不知道生育是痛苦的,对她甚至是危险的,对青春的折损亦是显而易见的,但她那时的要求不过是安全感和家庭的归属感——如果那个孩子在那时到来,她会确信蒋成在一开始就曾抱好和她白头终老的念头,这就够了。
当然。
很多年后,在她读了许多书,见了许多人与事过后,也确实发现自己彼时那些幼稚的想法可笑极了。
事实早无数次向人们证明,一对不够相爱的夫妻,哪怕有再多孩子又怎样呢?
不过是让未来再多许多不快乐的怨侣,多少孩子用一生痊愈童年,或多或少,都来自于被迫肩负家庭的纽带作用。
她自觉还无法成为一个成熟的,合格的母亲,也无比庆幸当年没能成功用一个孩子捆绑住蒋成也捆绑住自己,成为整天垂泪的怨妇。
这件事,或许还要归功于蒋成的理智,在这点上她是感谢他的。包括后来很多次,在回到蒋氏、他们都各自成长后,蒋成依然在她动摇时,许多次教她不要轻易决定孕育一个新生命,她事后都十足感激。因为这些决定,让她在这个家里能够无所牵挂,仅仅用“爱或不爱”来衡量是否离开。
然而,蒋成这天却突然向她提出:“阿沅,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他是如此独断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