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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吉日葬了吧,”他沉声道,“葬礼便依侯爵的规格办,墓志铭寡人来拟,不许苛待了他。”

魏忠宁垂首,斟词酌句道:“陛……陛下,侯爵乃是超一品,按本朝律制,非有军功之人不可封侯,总管他虽劳苦功高,但如此这般……总归还是不妥的。”

陆朝偏头觑了他一眼,眼中杀意毕现:“寡人不觉得有何不妥,不过追封一个侯爵的名号,魏公公若实在觉得不妥,今日便殉了灵安,你们二人一齐顶了这封侯之荣。”

“奴才不敢,”魏忠宁立刻仓皇跪下了,手上巴掌狠狠往脸上招呼,边打边道,“是奴才多嘴,奴才知错了。”

等到魏忠宁的两颊高高肿起,陆朝才轻轻抬手,轻描淡写地喊了停:“他死前去过哪里?”

依照陆朝对灵安的了解,他若预知今日身死,必然会换一身衣裳,躺在床榻上,体体面面地走,断然是不至于这般悄没声息地倒在雪地里的。

魏忠宁叩首道:“原是吩咐宫人们去暗牢送吃食的,只是暗牢那禁制难解,公公担心出错,便亲自去了……”

还不等他说完,陆朝便起身,几步踏出门去,往偏殿去了。

陆朝一路闯入偏殿的院中,身后跟着小心翼翼跟上前去的一大群宫人,惊动了偏殿中的海棠等人。

海棠披了外衣,推开门去,见来人是陆朝,想也不想便上前去跪地道:“皇上,小主子毕竟年岁不大,您大人有大量,便饶过他那一念之失,放他出来罢。”

陆朝看也没看她一眼,只冷声道:“滚开。”

“陛下,”初羽连外衣都忘了披,只着一件单衣,重重跪在冰凉的雪地上,声音冻得有些发颤,“那牢中苦寒,主子走时穿得那样单薄,这样冷的天,怕是神仙也熬不住,您不愿放他出来,至少也允奴才们去送些御寒之物给他……”

陆朝根本不听他言语,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与此同时,暗牢之内。

霁晓喝完了大半碗姜茶,又塞了两块白面馒头进肚,胃里终于暖了些,在厚重被褥的温暖之下,手脚终于也渐渐有了温度。

他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眼皮不知觉地盖了下来,不消片刻,整个人便昏睡了过去。

没过多久,仍然清醒着的荼锦忽然听见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挪动了一下身子,身上粗重的铁链便“当啷”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