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妃随着陆朝在正殿落座,瞧着上首批折子的陆朝看了半天,而后呷了一口茶,托腮莞尔道:“陛下……”
他顿了顿,又忧心忡忡道:“臣妾晨起听人说,昨日魏十六夜半行刺,让陛下受了惊吓,可确有此事?”
陆朝手上朱笔一顿:“爱妃是为这事来的?”
“此事不知真假,臣妾也是担心陛下,”齐妃道,“从前陛下将他收到身边时,臣妾便夜夜担心。王氏一族被族灭,虽说是死有余辜,但十六他毕竟是王氏遗孤,怎么可能心里不怨呢?”
陆朝不答,又打开了一本奏章。
齐妃轻轻叹了口气,不轻不重道:“还好陛下无事,要不然臣妾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他顿了顿,又道:“兹事体大,陛下打算怎么处置他?”
“爱妃想寡人怎么处置他?”陆朝抬眼,轻飘飘地对上了齐妃的视线。
“这……”齐妃先是淡淡一笑,而后又沉吟片刻,这才斟词酌句地开口道,“十六虽得皇上宠爱,但行刺一事毕竟不是小事,若处置不当,恐怕会落人口舌,让人误会陛下对他太过偏宠……”
陆朝嘴角微噙一抹冷笑,深紫色的瞳仁中透着几分妖异:那依爱妃的意思,是要将王霁晓斩首示众?”
齐妃心里发紧,生怕一个不对,陆朝又要发作。心里细细思忖了片刻,才道:“臣妾与十六毕竟还有过主仆之情,他这孩子灵巧通透,臣妾自然是舍不得他落得这般下场的。但若不处置,臣妾又担心陛下的安危,实在是两难。”
陆朝眯了眯眼,而后意味不明地一笑。
此时的暗牢内。
霁晓一夜未眠,听着荼锦颠三倒四地说起他过去的事,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被拼凑了起来,霁晓终于将自己的前世复盘了个大概。
他是一个未拜入任何门派的散修,原是个籍籍无名的修士,而某次蜀山论剑,他轻而易举地击败了各大门派最有潜力的新鲜血液,一举拿下了第一。
“天之骄子,年少有为……这些词放在你身上,实在是再合适不过,”荼锦笑了笑,“而且你只是一个散修,若说是丹药资源,比那些仙门弟子差了十万八千里还不止,年纪却还与他们相仿,惹得多少人眼热——彼时蜀山上那不肯收徒的有周长老钟意你,要收你为徒,那可是羡煞旁人的好事,你却想也不想就推拒了。”
古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而霁晓这修行之路,过的却相当顺风顺水。那次蜀山论剑之后,霁晓的修为一路飙升,当初要收他为徒的青年才俊有周还卡在修为瓶颈,他却青出于蓝,要渡劫飞升了。